球场,宁王和睿王各领一队人,都是自己带来的家臣随侍,余竞瑶这才突然想起来,往常不是睿王走到哪,就要把陆勉带到哪的吗?尤其是会沈彦钦时。看来如今对睿王而言,沈彦钦要比陆勉更重要了。
余竞瑶在西侧的二层楼阁上观望,这马球场放眼望去,怎么也要有近百亩大吧,四周尽是耕田,由此望去,很是惹眼。余竞瑶正感叹这朱陈是如何在城郊得如此大的一片土地时,楚幼筠在她身后赞了句:“宁王果然是气宇不凡啊。”
余竞瑶怔了怔,朝着远方望去,这才看到已整装待发的两队人,绯色衣着的是睿王,玄青色的是沈彦钦。看不清容貌,但二人气势哪一个都不输对方。马上的二人,比较来看,沈彦钦确实要比睿王沉稳得多。
“他不过是性子沉着些罢了,哪里有睿王精神。”余竞瑶应声道。楚幼筠笑了笑,走到余竞瑶身边,目光投向远处,也说不清看得是哪一个。“这可不止性子的事,是骨子里透出来,与生俱来的。睿王吗,不过是骄傲些而已。”
她这话,让余竞瑶很吃惊,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心思这般透彻,有着不应龄的沉稳。这莫不是也从贵妃那学来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楚小姐过誉了,他比不得睿王。”
“是王妃过谦了,就你我二人,还要这么小心翼翼吗?不要说我,任她们也看得出啊。”楚幼筠指了指身后的婢女,笑弯了眼,看着余竞瑶道:“宁王相貌清俊,又透着锐气,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一定很招女人喜欢吧。”
这可不只是沉稳了,她胆子也不小啊。余竞瑶尴尬得摇了摇头,顷刻间,又突然觉出了什么,眼神错也不错地盯着楚幼筠。楚幼筠看着她掩口一笑,“不过比起长得俊的,女人还更喜欢有权势的。”她是想说,比起俊朗的宁王,她更喜欢位高权重的睿王了。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如此。”余竞瑶一口否定。
“对。”楚幼筠笑容耐人寻味,“王妃就是个特例。”
这个话题就止于此,场上角逐开始,二人便带着一对侍卫仆婢,在庄园管事的引领下去了朱家的园林。
待她二人再回来的时候,比赛也结束了,宁王输了睿王两球。
“三弟不会真的是让了我两球吧。”睿王将手中的偃月形球杖递给了下人,结果巾帕抹了抹额角的汗,谑语道。
沈彦钦扶着余竞瑶让她坐在阁楼前的竹凳子上,应道:“我自然是用尽全力了,不过睿王若是这样想也可以,那可就算我赔过罪了啊。”说罢,两人都朗声笑了起来。余竞瑶瞧得出来,他这两球还真的是让出的,沈彦钦今儿这般哄睿王欢心,目的可不是在打马球。
没参观园林前,余竞瑶只是心中有个揣测,此刻,她是确定沈彦钦的心思了,于是弯眉一笑,清媚雅然。“陈先生的马球场堪比宫中梨园的马球场,睿王和宁王玩的很尽兴吧。我和楚妹妹也很开心,乘舆转了一个时辰,竟没逛遍这园林,这园林的规模且不说,单单是这精妙设计便是叹为观止。哦,对了,我在那花房暖窖里见了一株南洋的玉葡萄,一串串爪样的小花,紫萼蓝瓣的,若不是今日一见,怕都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一株花的存在呢。也不知陈先生是如何得来的,定是花了大价钱吧。”余竞瑶目光艳羡的投降朱陈。朱陈察觉到异常,垂头略窘,讪笑,“这……”
“也是,这世间少有的花,怕都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了。”余竞瑶感慨道,一股冷风吹过,马球场楼阁前一阵寂静。余竞瑶轻扫了睿王一眼,见他一张脸没了方才的明朗,两眉深拢,凝神思虑,她又将眼神移向了沈彦钦,二人对视,微不可查地默契一笑。
“可累了?”沈彦钦打断了这沉寂,走到余竞瑶身旁,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余竞瑶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沈彦钦说罢,搀她起身。“睿王也一起走吗?”
睿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你先在正厅等我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朱先生说。”沈彦钦应了下,带着余竞瑶,还有楚家小姐一起回了宅院。
在正厅候了两刻钟,睿王便跟了上来,此刻的他一展愁容,神眼都明亮了许多,迫不及待地要启程回城了。余竞瑶乘轿,比不得他们乘车驾马的,于是沈彦钦让急不可耐的睿王先行。睿王半推半就,也应下了。
怎知两府人刚一分开,不知哪里窜出一股流民,阻了去路。流民来势突然,轿内的余竞瑶不知情况,只觉得轿子猛然一颠,停了下来。随即马嘶鸣声响起,闻沈彦钦大喊了一声“睿王,小心!”
余竞瑶猛地掀开了轿帘,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地上,单手扣着肩膀的沈彦钦。
方才流民冲出,直奔睿王,惊了睿王的马。沈彦钦为了救他,生生被马蹄踢中了肩膀。此刻睿王正单膝跪在他的面前,要拉他起来。余竞瑶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提着裙裾便要奔过来,却被看向她的沈彦钦制止了,“别过来!我没事,你……”话还没说完,只见余竞瑶神情大变,瞪圆了秀目,大唤了一声,“小心!”便瞧着一个流民的身影朝睿王扑来,明晃晃的匕首直逼二人。沈彦钦想都没想,一把推开了睿王,单手掣住了那握着凶器的手腕。僵持须臾,那人抽手再次刺来时,睿王起身一脚踢开了他,随即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他擒了住。
谁知这人刚一被擒,没有常人的惊慌,反倒淡定自若,转瞬又表情狰狞起来,极其痛苦。余竞瑶数着,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这男子竟七窍流血,倒地而亡。马车上的楚幼筠吓得尖叫不断,睿王什么都顾不得了,赶忙冲过去,把她揽进怀里,柔声抚慰着。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刚刚被侍卫一同擒获的十几个流民。
“敢刺杀本王,好大的胆子!都给我押回刑部,挨个过刑审问!”
“等等。”被侍卫搀扶起的沈彦钦开口了。他一面抬手示意余竞瑶自己没事,让她坐回轿子里,一面扶着肩膀靠近那死去的刺客。“他虽然装扮成流民,但看得出他是受过训练的刺客。行刺不成,便服毒自杀,这是规矩。”
虽说看出他是中毒身亡,但睿王没多想,刺客对照着那几个流民打量,果然除了那身衣服,哪里都不像个饱经霜雪的流民。再询问一番,这流民也没人识得他。
“即便如此,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竟敢冲撞本王。把他们都带回去!”
闻言,这些流民磕头嚎啕起来,用着余竞瑶听不懂的方言。侍卫只得拿刀逼迫着,将他们锁起来,带回城内。沈彦钦没再说什么,单手托着余竞瑶的胳膊让她上轿,她没应,碰了碰他受伤的左肩,沈彦钦疼得嘶了一声,整个左臂都抬不起来了。
“你坐轿子吧。”余竞瑶拉着他。
“我坐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