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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无奈,曾经把她生生从房中拎了出来,她嚎啕大哭,气得父亲罚她跪佛堂,母亲心疼,劝晋国公道,沛瑶心里何尝不苦呢,由她去吧,时间久了,心就淡了。

    这会儿能跟着母亲出来迎姐姐了,想必是想通了吧。

    “父亲呢?”余竞瑶搀着母亲朝正堂走。

    母亲应,“去你兄长那了,最近他常去。”

    “去那做什么,哥哥不入朝了,芊芊也在这养着,他去做什么?”余竞瑶好奇问道,母亲摇头,淡笑,“他也不曾和我说起,许是最近和他接触的人越来越少,也没个说话的人吧。”

    余竞瑶点头,睨了眼沛瑶,含笑试探着问道,“沛瑶最近如何?上次听母亲说你在学画,据说修竹画得可好了,能让姐姐瞧瞧?”

    沛瑶看了她一眼,表情淡得似水,没有波澜也没有温度。“好。”她应了一声,瞧着乳母抱着刚刚吃过奶的芊芊出来,她迎了上去把她抱在怀里,此刻,脸上稍稍有涟漪荡漾。

    “母亲和姐姐聊着,我带芊芊玩去。”她平静道了一句,哄着孩子退出了正堂,朝游廊深处去了。她一走,母亲幽然叹了一声。

    “沛瑶很喜欢芊芊啊,母亲为何要叹?”

    母亲拉着女儿坐下,把小婢送来的水果推到她面前,忧声道,“也就是有芊芊在,她看上去还好一些,不然整日恍惚着,这也是为什么好几个月了,我一直拖着没把芊芊送回去。”

    “她还是没放下?”余竞瑶把剥好的福橘递给母亲,母亲接过来,没有吃,又叹了一声,“你可知道她为何画修竹?”

    余竞瑶茫然摇头。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瞧瞧,你都不知道为何,看样子她比起当初的你用情只深不浅啊。我也是前儿个听你父亲说才知道,陆尚书最喜欢修竹。”

    余竞瑶剥橘子的手一顿,心里莫名有点酸。沛瑶犯了再多的错,也不过都为了一个情字。说到这个“情”,怎分得清谁是谁非?余沛瑶要嫁陆勉是错,自己当初违逆全家人的意愿,非沈彦钦不嫁就不是错吗?不过是自己的命比她好,执着的人也心悦自己。想到这,她多少还是同情沛瑶,毕竟是亲姐妹。

    “那沛瑶可曾再提过他?”

    母亲把手中的橘子放在案上。“没有,打你告诉她陆勉无意后,就再没提过。除了不肯出房间,倒也安安稳稳。可瞧着她这样,我心里难过啊。以前那么活泼的姑娘,这会稳得让人瘆得慌。”

    “瞧您说的,姑娘大了,总是要变的。”余竞瑶劝慰道,“她心里不舒服,就体谅体谅吧,沛瑶是喜欢钻牛角尖,不过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女儿说的是,姑娘大了总是要变。晋国公夫人也从没想过余竞瑶能从一个任性刁蛮的姑娘变得如今这般温婉通情达理。只希望沛瑶也如此吧。“她能懂事最好,若是不能,我这心如何放得下啊。”

    “那你就日日守着她。”余竞瑶把新橘子剥下一瓣,撒娇似的塞到母亲嘴边,母亲抿唇笑了笑,吃了。

    “我还能守她一辈子啊。”母亲感伤,拉着余竞瑶的手。“早晚还是要寻个人家嫁了。母亲啊,只能劳你日后多照看着她,不求富贵,好歹让她顺顺当当地过这一生。”

    “这话怎就越说越见外了。你不说我还不管她了,怎么都是我妹妹,她好我自然也高兴。放心吧,你现在就安心等着我那小侄儿出生,抱孙子吧。”

    提到这,晋国公夫人笑了,心头一喜,道,“你还别说,这胎还真像个男孩。别看你嫂嫂身子弱,到现在还折腾着,六个多月了,那孩子力气可足着呢。前几天去,隔着衣衫都瞧见她肚皮在动。”

    “哥哥也高兴吧。”

    “高兴着呢。”母亲含笑道,“那日我还听他叹了句不在朝也好,还要感谢宁王的话。”

    哥哥那脾气会赞宁王?就是心里想也不会说出来,他那是不过是自嘲呢。不过如今朝廷这么乱,哥哥一定会明白沈彦钦的用心。

    和母亲聊了许久,余竞瑶见日头西垂了,问道“父亲怎还没回?”母亲也看了看天,“经常一去就是整日,不过往常这时候也该回了。你别等他了,先回吧,免得宁王着急了又带着一队人来了,好似我们不放你走似的。”

    余竞瑶笑着点了点头,母亲送她出门。

    走到门厅,她想起了什么,问道,“衡南王最近可还来?”

    “来的少了,你父亲现在是谁都不见。唯独见了一次陆尚书,也是匆匆就走了。”

    余竞瑶惊讶,“陆勉来了?”

    母亲嗯了一声,应道:“来了,说是给你父亲提个醒,不要离衡南王太近。他倒是好心,不过你父亲没留他,就在门房里见了一面。沛瑶的事,你父亲还记恨着呢,也是怕再被沛瑶撞上了,惹得沛瑶伤心。”

    “不管是不是好心,父亲还是不要和他走动太多。”陆勉的心思,她摸不清。余竞瑶劝母亲不要送了,带着霁颜和林校尉上了自家的马车。

    走了有一刻钟,还没到皇城的主路,余竞瑶掀起车帘向外看了看,深秋天短,日头落去,天暗暗黑了下来,西侧来的车马已经亮了灯,两盏铜鎏宫灯挂在车身四角,随着车马颠簸而晃动着。

    两辆马车越来越近,余竞瑶定睛瞧了瞧,那不是沈彦钦的车吗?对方好像也认了出来,侍从对车内人言语一句,车内人挑帘,的确是宁王。

    还未并在一起,沈彦钦忙下了车,几步跨了过来,上了余竞瑶的车。

    “这是哪去了?回晋国公府了?”沈彦钦摸了摸妻子的手,有点凉,便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怎也不带个暖炉。”

    余竞瑶手贴着他热烫的胸膛,一直暖到心里,她甜笑道,“还没入冬就带暖炉,入了冬我可得怎么过。”

    “现在带一个,入了冬就带两个三个,自己体寒不知道吗。”他嗔怒道,摸了摸妻子的肩膀,好像身子也没热到哪。便把自己的外衫解下来给她披上了,揽在怀里,朝着帘外的霁颜道,“她糊涂,你也不记得给她多带件衣裳。”

    晌午来的时候日头大,天热得很,谁想到会聊那么久,这么晚才归。秋季早晚温差大,也怪自己没准备。霁颜恭顺应了一声,“奴婢不敢了,下回记得。”

    不过余竞瑶不满意了。糊涂?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吗?她抱住了沈彦钦的腰抬头看着他,“我还没问殿下呢,你这是打哪回来啊?”

    宁王府在皇城北,晋国公府在皇城南,沈彦钦的府衙在皇宫边上,两者中间,他这会怎么从西南回来的?西南那边有谁啊?

    余竞瑶想着想着,突然怔了住。

    沈彦钦低头看着她,平静道,“我去衡南王府了。”

    果然是那。

    “殿下去找衡南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