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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理顺,不是他脾气不好,而是这女人太无耻。

    云洛笑问:“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阿珩也笑:“我要是你就不会,我可是这天下间顶尖的医者,只要没咽气,我都能救回来,你现在很缺医者吧?”

    医者是稀有生物,特别是良医,军中最缺的不是强兵悍将,而是医者,一个好的医者可以大大减少军中的阵亡率。

    “我怎知你不会下毒?”云洛对阿珩的毒术深有体会,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下了毒,甚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阿珩叹道:“我又不是禽兽,若非你当年先招惹我,我何必对你下毒?即便你不信我,你也该信我的父亲,我不会做令他蒙羞的事。”

    云洛眸色复杂的看着阿珩。

    阿珩的身世云洛略有所知,生母不详,生父却是一名奴隶,一名堪称传奇的奴隶。

    奴隶无姓无氏,因此阿珩的父亲只有一个名——清。

    清据说原是一名齐国贵族府中奴隶的家生子,五十年前,齐国某地大疫,齐王下令焚城,满城尽亡。事后清理废墟时,役夫们发现了唯一幸存的清,清的身上有染上疫疾的痕迹,但他却自己好了。

    被当做稀罕物品送给了齐王,因清体质特殊,便成了齐国宫廷御医们专用的药人,为御医们试药。然而谁也没想到,一名奴隶竟在医道上有那般天赋,六年药人,他竟将所有御医的医术给偷师了,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因其医术过人,便成了一名医丞,但三十多年前,太子之被废,与太子之走得太近的清也受到了株连。九死一生逃离齐国,自此浪迹列国,走到哪边行医到哪,多番出入疫区,活人无数,被世人尊称清神医,不知多少人家在家里为其立了长生牌位。

    清的晚年几乎销声匿迹,直至阿珩出现,这个与清酷似的少女带给了世人一个消息:清神医于八年前过世。

    虽因距离而使得消息传递变得缓慢,但很多得到消息的人都于家中挂上了白幡。

    虽出身卑微,然清却真的做到了圣人行迹,一生不曾恨自身的不幸,沉醉于医道,救死扶伤。

    父亲是圣人一般的存在,女儿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珠。

    血医,这是阿珩的称号,由此称号可知阿珩名声与其父有多悬殊。

    虽然女不肖父,但云洛知道,阿珩对其父极尊敬,纵使从来都不认同,但仍旧守着清为女儿定下的医者三戒,至少明面上她不曾违反。

    云洛曾经怀疑过,医者三戒的出现是否清很清楚自己生的是个什么东西?若非如此,怎会专门定下三戒约束阿珩?

    清一世英名,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阿珩这么个东西。

    “清神医若是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不知会是何心情。”

    阿珩想也不想的回答:“自然是被我给气死。”

    云洛对阿珩刮目相看,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

    阿珩继续道:“不过那又怎样呢?他已经死了,死人可不会再死一次。”

    云洛终是拂袖而去,阿珩的脑子就不知道什么是道德伦理。

    虽走了,但云洛走之前丢下了一句:“带她去军医营,最难治的伤员都给她治。”

    阿珩被送到了军医营。

    云洛对此很放心。

    医者三戒,不见死不救。

    阿珩的原则性很强,对于没找上自己的病人,她会挑挑拣拣,但病人一旦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很想一刀砍了病人她也会忍着,并且把病人给治好,当然,中途会不会下毒就不保证了。自然,她下的毒都是不会毒死人的毒,但......之前那两个中毒的士卒已经受不住痛苦自刎了。

    这世上最高明的杀戮不是借刀杀人,而是让你希望去死的人自己杀了自己。

    云洛是阿珩手下唯一的例外,他熬过了十二个时辰,熬到了药效结束,因而活了下来。

    人人皆知辰国宰辅云洛毅力过人,心性冷硬如铁,却不知他的毅力是被阿珩给折腾出来的。

    阿珩初时没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青雀就是云洛时便明白辰国宰辅云洛为何毅力恐怖了,中了她的毒却没自尽,毅力能不恐怖吗?

    自己这是招惹了什么怪物啊?

    阿珩哀叹不已,虽说她仇家不少,其中也不乏位高权重的,但她都没放眼里。王侯将相在她眼里与尸体无异,她若是想,让他们变成真的尸体不过动动手指的事。然而云洛这样的,她却不曾碰到过,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也能忍。

    与这样的人为敌,阿珩宁愿与华族所有君王为敌。

    哀叹没一会,便有重伤员送了过来。

    在云洛说出阿珩的身份后,军医便将自己治不了的重伤员都往阿珩这里送。

    阿珩磨了磨牙,对军医营主事的老伤医展示了下自己的右肩:“我这条胳膊使不上力,你应该给我找个人打下手。”

    老伤医微怔,随即点了两个机灵好学的药童给阿珩。

    血医人品虽然有问题,但医术堪称举世无双,且无门户之见。别的医者对自己的方子敝帚自珍,恨不得当传家宝,传男不传女传到失传为止,她却不然。这也是阿珩唯一在行为上与其父高度吻合的一点,辛辛苦苦研究的药方子随便送人教人。

    能够得清神医或血医指点,对于每个医者而言都是祖父冒青烟的机缘。

    “对,好好擦,我说让你好好擦没让你这么浪费,我就这点烈酒了......轻点,那是活人,不是死人,就是死人也不是这么下刀的......”

    这厢阿珩忙得嘴一直合不上,那厢云洛却阴沉的坐在营帐里。

    云洛营帐里有一张书案,放着各种公文,但此刻铺在正中的却不是公文,而是一幅帛画。

    画中只两个人,一个垂暮老者,另一个是青丝如雪的少女,少女正在喂老者饮药。

    云洛微微闭眼,这幅画是他六年前做的一个梦,六年前,大兄自北荒归来。

    “青雀,为兄此次在北荒碰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孩。”

    “哦。”

    “你就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女孩吗?”

    “不想。”

    “哪怕她是你未来的妻子?”

    未来的妻子?云洛讥笑,未来杀他的人还差不多。

    六年前不待他琢磨透自己未来妻子是怎样的女子,便做了这个梦。

    很好,他不仅看到了自己未来妻子是什么模样,还附带了自己的死因。

    “将军。”

    百里靳掀开布帘而入,云洛立时将帛画收了起来。“何事?”

    “我听人说我之前抓的俘虏是苏珩?”百里靳也在知道阿珩全名后才反应过来对付为何不肯说出姓氏,苏珩,这名字如雷贯耳啊,至少在齐国极有名。

    云洛点头。“是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