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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吃的物资与能铸造武器的青铜,抢;抢完杀完后,一把火将剩下的都给烧了,不给日后会回来的齐人留一丁点东西。

    载虽只十一岁,却长得很高,高过了车轮,本来被担心阿珩的公子旦给留了下来保护阿珩的他就很郁闷,在得到黑水大营覆灭的消息后更是险些晕过去。公子旦是北境主将,一年里有九个月是呆在黑水大营的,有战事时,一整年呆在黑水大营都很正常,这一次也没例外,黑水大营被破后没有俘虏,所有俘虏都被北荒联军给杀了沉入黑水喂鱼。

    阿珩没住进公子旦的府邸,她一直留在清留下的医馆里,载在城破的时候便回来找她,打算先带她离开,去南边的端水。山海原气候寒冷,居住的民众不多,大多是流放的罪犯及其家眷,以及天灾期间被安置于此的流民。但山海原也是黑土,在得到黑水之前,山海原一直是齐国最主要的牲畜产地,比牧云原与条原更重要。因为这片山海平原不仅是天然的牧场,更有林海,有渔盐之利。因此尽管没有战事,但山海原仍有大量驻军,若是能找到大军,落雁关便能收复。

    带阿珩离开会很麻烦,她就是彻头彻尾的累赘,但载仍旧决定带她离开,因为公子旦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保护好阿珩,君子怎能失信于人呢?哪怕要保护的对象是他素来瞧不起的未婚妻,宁死也不想娶,甚至心理做好了一直拖着婚事,待公子旦百年后立刻与之解除婚约的未婚妻。但承诺了的事便应该做到,年少未经过权利场侵蚀的少年如此坚定的践行着承诺。

    少年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架不住阿珩太累赘,阿珩到如今也最多动动双手,两条腿完全不能动弹,便是双手,也没多少力气。北境多药材,却也苦寒,离了清所打造的有地龙的房子,有药池子的医馆,阿珩就是全身瘫。

    少年终究被北荒的武士所擒,没被杀,因为有人认出了他是谁,生擒他或许能与公子旦做笔交易。

    一直沉默的阿珩见北荒人要带走少年,却没打算带自己走,终于开口:“我是医者,在北荒,应该很稀缺吧?”

    阿珩一点都不像个医者,苍白阴郁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看一眼都觉得慎得慌,仿若被恶鬼注视,然而她真的是医者。确定阿珩是医馆的医者后,北荒人将她一起带走了,她没说错,北荒的确很缺医者。

    除了这两位,北荒人还带走了所有年轻的女子与部分成年男子。

    离开时阿珩看到了化为废墟的落雁关与满城的尸骸,在华族俘虏的悲泣里鬼使神差的吐出了两个发自内心的字:“真美......”

    死亡能够解脱,多美啊。

    无人应和。

    北荒是高原,齐国所占据的地方,海拔不算很高,还能适应,但走着走着,海拔越来越高,很多人都出现了高原反应。同全身瘫没多大区别的阿珩是第一个适应海拔变化的人,除了近乎非人的自愈能力,她的体质还有一个优点——适应能力强悍,强悍得让很小的时候,阿珩问了清一个问题:“若世代居于海上,我们会不会长出鱼鳍鱼鳃?”

    清无法回答,因为那还真有可能,为适应新环境而产生变异是动物的本能,羲和氏的这种本能远胜旁的物种。

    羲和氏的体质带来了麻烦,也带来了很多,长寿、健康(没被做实验前是如此)、良好的适应能力......阿珩有时挺爱自己的体质的,不过如今很恨,别的人大多没熬过去,死了,她却根本死不了。

    当载也出现高原反应时,阿珩终于从郁闷中回过神来。公子旦的子孙死得就剩这一个了,可不能再出事。

    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高原反应虽非毒蛇,但阿珩相信,高原之上一定有可以治它的药,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草药。北荒人根本不需要,他们生在高原,长在高原,根本不会有高原反应,没有需求,自然不会去琢磨如何治高原反应。阿珩最后比较了自己能找到的各种草药,挨个给载试了。

    载醒了,醒来后看着阿珩给自己吃的东西,很想死,那草分明是北荒人用来喂马的草料。

    半个月后,北荒人回到了生活的草场,阿珩只一感觉:够冷。

    载亦只一感觉:够北。

    有多北,有多冷,离落雁关有两千余里,冬季有八个月,也因此,这里只是北荒人的一片草场,追水草而居,只是逗留一处,牛羊会饿死。

    被掳来的华族都是奴隶,年轻健康的女奴被武士按着功劳分走,只有年轻健康的女子才能生下强壮的娃娃。余下的都是羊奴,羊奴是比牲畜还要低贱的存在,与牲畜一起住,一起吃。不管是有洁癖的阿珩还是没洁癖的载都受不了这种环境,却不得不忍着,至少载选择了隐忍,暗中想法逃走。

    阿珩,忍了半日便开始琢磨怎么换个环境,哪怕她现在一心求死也不想死在如此污秽的环境里,哪怕是冻死在雪原里也比死在羊圈里舒服。

    北荒真的很缺医,在阿珩展示了自身不比老巫差的医术后,两人成功自羊圈搬进了帐篷。

    “阿珩,你有没有什么能杀人的毒?”

    “我不能杀人。”

    明白阿珩为何不能杀人的载到:“你把毒给我,便是我杀人,不算你杀人。”

    阿珩一愣,亮若妖鬼的眸子抬起。“你杀人不算我杀人?”

    “对啊,清阿翁只说你不能杀人,可没说你不能给别人提供杀人的工具。”

    尽管大门已经被堵上了,但阿珩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窗子在眼前打开,是啊,她不能杀人,可别人杀了人,亦或是自杀了,可不能算她杀人啊。

    阿珩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想死,很大方的给了载毒.药。“不能乱用,否则被发现了,就算我有利用价值也救不了你。”

    “你放心,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不会出手。”

    阿珩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一丁点都没有,少年人血气方刚,谁知会做出什么来,不过只要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窗子打开了,阿珩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通了,开始关心起自己的食物。

    对待有本事的人,且是医者,胡人很热情,阿珩一日两餐都是新鲜的炖羊肉。然而每次看着木盆里炖得软烂的带骨头的羊肉,阿珩一点食欲都没有,宁愿继续与牛羊同槽而食,她吃素不沾荤腥啊。

    北荒三族,只有山戎会栽种一种名为菽的作物充饥,半耕半牧,华族栽种的菽都是当年齐武王北伐,被清自北荒带回中原栽种,发现收成可观才渐渐变成华族的主要作物。与山戎一比,另外两族都是纯粹的游牧民族,以半生的牛羊肉为食,真的是半生,有的干脆像华族吃鱼脍一般将牛羊肉切成薄片生食。宰杀牛羊时,牛血羊血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