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遇到了雪芝,若是不识货,或不懂如何采集保存,仍旧没用。与雪芝一般变态的药材,在长生方里很多。
苍凛曾经尝试着炼过一炉长生药,为了凑齐长生方的药材,自苍凛的师祖起便开始天南地北的采集药材,耗时近两百载,直到三十多年前才凑齐。不过没炼成功,倒不是苍凛炼丹术不精,而是两个徒弟在他炼丹的丹炉上做了手脚,炼丹时炸炉了。若非苍凛是羲和氏苗裔,体质有别于人,生命力堪称变态,三十几年前便该死了。不过掉下悬崖,虽因坠入冰池而得以幸存,却也因冰池寒气浸入骨髓而双腿彻底瘫痪,终身只能坐在轮椅上,更无法离开药王谷,很难说,没被两个徒弟给干掉,对于苍凛而言是好还是坏。唯一能肯定的是,对阿珩而言,苍凛没死是件好事,没有苍凛,她不可能年纪轻轻便有如今的医道造诣。
公子芾忍无可忍。“你们发的什么疯?苏珩,我阿父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一定要弄死他?”
“什么仇什么恨?”阿珩认真想了想,然后认真回答:“我与你阿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公子芾险些气吐血。“那你为何一定要杀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阿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已经答应了别人,自然不能反悔。
公子芾只得看向国师,阿珩不能杀人,若国师不与她比,那阿珩也拿国师没辄。然而国师并未理会公子芾期待的目光,而是对阿珩道:“正事聊完了,聊点私事。”
“请说。”
“你可认我?”国师问。
阿珩微怔,随即唤道:“二师兄。”
所有人都愣了下,搞了半天,这俩货是同门师兄妹?怎么感觉更像是前世夙敌?今生专门来了结恩怨的?
国师闻言笑了。“既然你还认我,便帮我一个忙。”
“请说,力所能及,我一定帮。”阿珩不介意满足必死之人的一点遗愿。
“当你离开青国时,带走他们两个,照顾他们。”国师指了指自己的两个孩子。
阿珩微默。“八年的时间还很长,足够你抚养他们到成年了。”
“青国局势太险恶,希望他们死的人太多了,我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保护他们,让他们跟你走,最安全。我不求你一直照顾他们,但至少请抚养他们到成年。”国师叹道,三个孩子的身世太过特殊,简直就是青王族头上活生生的一定绿帽子,青王虽与青灵王没什么感情,但他也是王,做为王,他绝不会允许后宫妃嫔跟他戴绿帽。尽管萱夫人并非给他戴的绿帽,但萱夫人开了先河,若不处置,他得担心自己的妃嫔以及青国日后的太后是否会效仿,除非君王死后将所有妃妾都跟杀了殉葬,否则刹不住此风。君王的妃妾,生是君王的人,死是君王的鬼,不能有别的男人。
最好的办法便是重重处置三个孩子,一来维护王族血统的纯正,二来杀鸡儆猴,以儆后妃及后来人。因此不论是青王还是青国王族都容不下这三个孩子,如今不动手不过是没有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定不会放过,前些日子在商国,这两个孩子便遇到了刺客,若非他跟公子芾留的东西多,加之阿珩走的时候也留了两个护卫,这俩孩子现如今是否还活着实是个问题。
阿珩很想呵呵,她很像干慈幼事业的人吗?“萱夫人不是有感而孕了三个孩子吗?”莫非公子厘不是国师的孩子?若如此,萱夫人得有几个情人啊?青灵王又被戴了多少顶绿帽。
“厘儿不会离开,他无心医道,醉心武道兵法,只有留下才有发挥的机会。”国师无奈道,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生了个想要当大将军的儿子。
阿珩挑眉。“想当将军?青王会用他?”别开玩笑了,青王灭了几个野种肃清王族血统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公子厘发挥的机会让他掌兵权?若公子厘掌了兵权,青王再想杀他以维护王族血统纯正就难了。
“青王的身体很不好,又被你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国师意有所指的道。
阿珩道:“放下所有杂物,一心调理身子,什么都不去想,他还是能再活个十年八年的。”
国师反问:“你觉得他能放下权势?”
青王若是放得下权势,也不会在萱夫人执政后期与萱夫人闹得势如水火了。十一岁便想着亲政掌权,被打了回去也没放弃,夜夜笙歌以麻痹众人,私底下却从未闲着。到萱夫人执政的最后一年,这对名义上的母子就差刀兵相向了。
虽然在阿珩看来,青王纯粹是没事找虐,公子泽是残疾人,不能继承王位,萱夫人的另外三个孩子又不是王族血统,只要萱夫人脑子没问题都不会将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推上王位。原因?与尊重王族血统无关,而是青国的臣子与国人都不可能接受一个血统有问题的公子为王,推三个孩子为王是让他们去死。而青灵王别的儿子不是被萱夫人给杀了,便是被青王继位后偷偷杀了。
阿珩觉得,青王一手的好棋,只要他足够耐心,等萱夫人死了,自然能平稳过渡权利。虽然那需要等很久,却很稳健,毕竟萱夫人又不是祸国妖姬,她是真有治国之能,将青国治理得蒸蒸日上。将青国暂时交跟她打理,日后也不亏。遗憾的是,青王不想等萱夫人自然死亡,他想尽快掌权,于是与萱夫人闹翻了,埋下了种种隐患。
这样一个人,心中的权欲极重,死都不可能放下权势。
阿珩悟了。
☆、第三十三章挖坑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公子泽是长兄,你若要托孤,不更应该托给他吗?”阿珩道。
“他是真正的王族。”国师用一种“我相信你明白我什么意思”的眼神瞅着阿珩。
阿珩的确明白,何谓真正的王族?并非指美姿容与睥睨凡人、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并非指血统,而是指那些人的血液里流淌着对权利的无尽渴望与贪婪,为此,这些人可以弑/父杀/母,泯灭一切人伦,只因这世间不会有比权利更能让他们拼尽一切的东西了。或许他们会无病呻吟的说自己身不由己,说自己的无奈,但真正需要时,他们所放弃的必然是除去权利以外的任何东西。对权利的贪婪已经融入了骨髓,成为本能,所谓身不由己,所谓无奈,不过是让自己良心好受些的说词罢了。
“虽然在权利与亲人之间,真正的王族所放弃的必然是后者,但我不觉得公子泽会走到那一步,你的三个孩子根本没那个价值。”想要成为选择,得先有相对应的价值,若是没那个价值,那么连成为被放弃的选择的资格都没有。比如离王的那位真爱,离王放弃的时候只怕连担心不用,因为人不会跑,因此阿珩一直都觉得离王当年那根本不叫选择,也不用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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