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差不多。
“你不是很会猜人在想什么,尤其很容易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忧郁地指控,她的心事对他来说,不是城头上的布告吗?
“我也很奇怪。”申屠锐也郁闷了,露出和苏易明差不多的疑惑表情,“哪儿哪儿都像儿童练字的大字本儿似的,就那么一小块,像无字天书!”
斓丹一时没明白,愣了下才想过来,他在说她的心思,而且又拐弯抹角说她傻!
她生气想推开他,被他更用力一抱,他的头低下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亲一个,亲了说不定我就破解那一小块天书了。”
斓丹的脸一下子滚烫,下意识地偏开脸,嘴巴却不甘服输:“你不是亲过吗!”
“那能算吗!”申屠锐颇感冤枉,“谁知道亲的是木头还是门框!”
他又笑了,嘴唇靠过来……
斓丹躲无可躲,心一横,她为什么要躲?
“王爷!王爷!”孙世祥隔着树丛谨慎地喊。
再谨慎也没用,申屠锐已经咬牙切齿地火了。
“有人求见。”孙世祥听见王爷冷哼了一声,预感非常不好,难道……他要是坏了什么好事,那可真要倒霉了。等王爷从树丛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他还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衣服整齐,还好还好,要不是路遇求见的这个人太过重要了,他也不会犯这傻来通报。
心刚放下,正准备长出一口气,肚子上就挨了一飞脚,他赶紧顺势倒在地上做重伤状,申屠锐看也不看他,一路往队伍聚集的地方去。
还是斓丹路过的时候好心扶他,孙世祥坐在地上用垂死哀求的神情看着她说:“浮朱姑娘,你帮我求求王爷,让我留在潼野跟随小将军吧。”
斓丹庆幸自己的脸还不能做太复杂的表情,不然这会儿肯定是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斓丹走过去的时候,看那个求见的人有些眼熟,想了想,才惊讶地发现,是英山知府。他换了布衣打扮,只带了两个仆从,行李也十分简单,看来是遭到了贬斥。
申屠锐与他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在斓丹听来,只不过是些普通的寒暄,让英山知府不必忧心,在边关好好配合驻地将军管理公务,有不明白的就多问问肇陵知县。
英山知府,此时已被贬为潼野知县,感恩不尽地深躬告别。
上马走了一会儿,看不见潼野知县的影子了,斓丹才问申屠锐,“他那么感激你,是你替他求情,免了死罪吗?”
他的侍卫也没少,就算求情,也要传递书信吧,她都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法办成此事。
“算是吧。”申屠锐懒懒地答,明显不想细说。
斓丹自觉尴尬,这似乎是第一次,申屠锐没有抽丝剥茧地向她解说。对她来说,申屠锐的心全都是无字天书,他想让她看懂她才能看懂,只要他不想,哪怕一页,一点点,她都看不懂。
第29章 第29章 记忆深处
一路赶得急,晓行夜宿,人累得筋疲力尽,申屠锐又对她很是照顾,没什么可闹别扭的,反而有点儿相敬如宾的味道。
斓丹说不上这样的感觉是好还是坏,以往总被他气得跳脚,可他突然不气她了,她竟然有些淡淡的失望。自从她确认自己喜欢上了他,别说他觉得她心里有了无字天书,她自己都参不透那一块深冥无底的心绪角落了。
北去越走越荒,南来却十分惊喜,好像与春天迎面相遇,一路繁花迭进。接近鄄都的时候,早已是一片桃李成锦,漫山红粉,人在暖阳花海中,骨头缝里都透着舒适轻快。
斓丹又喜又悲,看见这样的绮丽的景色本能的喜悦赞叹,又悲怜自己生活在鄄都十八年,也没能看过鄄郊的春天是何种风情。
往年她的春天是什么样的呢?她默默回想,是宫里朱红墙壁前优雅的玉兰,是太液池畔连绵的桃林,是从高楼角塔遥望嫣红成阵的巍巍鄄都。
与眼前一样的透彻明丽阳光。
很美,年年她都觉得很美,可是,她的记忆却模糊一片,想不起她记忆中的这些是哪一年。因为她的生活总是那么平淡,平淡到没有细节。她又忍不住看看走在她前面的申屠锐,自从和他牵连在一起,记忆突然突然有了时间。刚认识他时,一起登上龙墙看的隆冬帝都,上元灯庆的华灯琉夜,还有眼前这个锦绣春天。
即便前一个有申屠铖的春天,也无法比拟。
“跟上。”他突然回头招呼了一声,扬鞭策马,加速前行。阳光洒在他乌黑的头发,双肩,好像整个人都笼罩了浅浅的光芒,都变成他挥洒的迷人风采。
斓丹驱马紧跟,绕过一座矮山,眼前是一大片直通天边的田野,满满开着金黄的油菜花,田埂整齐,花田像直铺到天上的花毯。这娇艳的金黄映衬下,天更高更蓝,云更白更俏,这种美丽是粗犷的,爽朗的,整个人都因为这样的景色旷达心胸,阴霾尽销。
申屠锐跳下马,正想去扶斓丹,没想到她已经自己蹦下来,跑得像只兔子一样快,冲进花田里,沿着田埂飞跑,跑着跑着还笑起来,呀呀呀地喊。
申屠锐找个硬实的田边坐下来,含笑看着斓丹在田里撒欢,那种喜悦他也有过,一直生活在阴暗束缚里,终于能肆无忌惮地奔跑呼喊。在这点上斓丹比他更惨,在更小的牢笼里,关了更多年。记得带她出京时,她看见阔朗田野都不敢高声,这会儿也敢了。
何止敢了,还越来越放肆刁钻!
想想他又好气又好笑,拿着手里的马鞭无意识地敲着脚下的田埂。洼下去的田埂边长了株低矮的植物,上面挂着几个还没成熟的青色果子,只有龙眼那么大。申屠锐起了玩心,揪下三颗,在手里掂着,抬眼看还在田里疯跑的斓丹。
她已经没力气了,半走半跑,时不时停下来采几株油菜花抓在手里,边采边远远地看着他笑。
这会儿倒不像兔子了,像狐狸精。
申屠锐拿起一颗野果,掐准力道,抛过去,准准打在她头顶。
隔得太远,眉眼都不甚清晰,但他知道她又用那种如嗔带俏的眼神瞪他了,还甩着手,往花田深处去。
他又掷出一颗,就算斓丹刻意躲闪了,还是果无虚发地打中后脑勺,她气得使劲跺了两下脚,左右闪着还往前面跑。
申屠锐哈哈大笑,用第三颗再一次打中她。
她悄无声息地倒下去,瞬间淹没在随着微风起伏的娇黄花波中,不见踪影。
申屠锐以为她恶作剧,不动声色地继续坐着,看她能等多久,可是足足等了半柱香,也不见她站起来。
斓丹仰躺在花丛下,地还有些凉,凹凸不平的有些硌人,可这个角度望着天空,异样美丽。
她知道申屠锐肯定会来找她的,只是比她想像中要迟,毕竟他是个城府深,耐得住性子的人。听着他的脚步声一路从田边过来,越走越急,她志得意满地笑了,心情比刚才还要好,好像飞过花海,直奔层云一般,无法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