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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总之很美。他双眼沉沉便显得很深情,一脸决绝的时候,似乎忍辱负重,又有那么些浊世中一点点真诚的圣洁。或许吧,她淡淡一笑,再美的花,根也在淤泥污浊之中,再清甜的莲子,心也是苦的。

    “斓凰决意要个男孩,就是铁了心要逼宫夺位。”他轻声说,她不觉得他的戒备多余,谁知道周围谁在看着,听着呢,他敢说出来,她都佩服他的胆量了。“随着她分娩日近,形势会越来越凶险,我置身其中,也没有十成把握自保。”他自嘲苦笑,毕竟在心爱女人面前承认这点很难堪,“我没办法抽身,但你可以,只要没有正式名分。我希望……你能平安活下去,哪怕有一点点的危险,我都希望你能安全避开。”

    “嗯。”斓丹抿嘴,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果然是又是这一套,怕她危险,想她平安,又何苦把她拖入这场滔天阴谋中呢?他有的是办法保全她,唯独不包括是不是封她为妃。她再傻,现在也懂思前想后了,或许他也中了斓凰的局,斓凰要他封紫孚而不封她,就是要她嫉妒怨恨,要她对申屠锐寒心,变成能用的一个棋子。斓凰很成功,她真的对申屠锐有些寒心了,并不怪申屠锐,只怪她太傻,太容易被迷惑了,她竟然相信申屠锐是真的喜欢她,因此她也真心地喜欢着申屠锐。

    她的平静让申屠锐如鲠在喉,后面的话竟说不出口了,只能皱眉看着她。

    “申屠锐,我懂,我都懂。”她说,当然了,形势严峻如此刻,他绝对不能违背斓凰的意思。

    “真懂?”申屠锐轻嗤。

    斓丹这次倒没回答,她怎么有把握说懂他呢?

    “还是生气的吧?”他笑了笑,凑近了看她。

    “还有些伤心。”她点头。有些……到底有多伤心,她也不知道了,至少已经伤心到能如此淡然地说起这件事。

    “想要什么补偿?”他误解了她的平淡,眼眸含笑地问。

    “姜儿。”

    他听了皱眉,“你就死心眼吧!一个下人,何必这么耿耿于怀!”

    斓丹看着风中摇曳的荷叶,固执道:“对我来说,她不仅仅是个下人。”

    第37章 第37章 宁愿误会

    斓丹和申屠锐沿着太液池慢慢走,各自都有心事,都没有说话。从御花园出来到他们上车的地方,必须走西角门,路过掖庭和太慈宫之间的长巷。斓丹放缓脚步,抬头看掖庭的围墙,她知道,这是掖庭最体面的一道墙,因为要和太慈宫的围墙相对。她小时候偷偷跑进去过,只去过一次,就怕得再不敢去。其实给宫女仆役们住的房舍还可以,可怕的是官奴罪妇们住的地方,简陋破旧,里面充斥着表情麻木,蓬头垢面,僵硬做活的女人们。姜儿受她连累,恐怕也被归入其中,活得百般辛苦吧?

    “申屠锐。”她干脆停下来,无论如何,她要让他答应,这是姜儿唯一的指望了。

    申屠锐回头,看见她俏生生地站在两道宫墙之间,长巷吹过的风轻拂着她的裙摆衣袖,轻纱春衫荡起层层涟漪,就连头上的珊瑚步摇都摇曳生姿,好像刚从云端落下的仙女。她精致美丽的脸庞上,有一双清澈哀伤的眼睛,亮漾闪烁,盛满无尽落寞哀愁,他的心一动,这是他熟悉的眼睛,丹阳的眼睛。

    “申屠锐,帮帮我,就算不能让姜儿继续伺候我,只要能把她从这里救出去,就好……”她蹙起眉,眼眸里的水光更浓了一些,他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的她,他还能怎么样呢?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去摘。

    “这事……有点儿难,容我慢慢筹划。”他也皱眉,的确是难,平白无故地弄一个掖庭的小宫女出去,又是服侍过斓丹的,稍微露出一丝半点的马脚,都会引来申屠铖和斓凰的怀疑。如果他们刻意追查,发现了浮朱的秘密,对他和斓丹来说,就是一场塌天大祸,他冒不起这个险,更不能让斓丹冒这个险!

    斓丹垂下眼,虽然不是明确的答复,总算也不是拒绝了吧?

    不远处的小门一开,掖庭令和两个管事的嬷嬷说着什么走出来,掖庭令看见申屠锐十分讶然,赶紧带着嬷嬷们过来问安。

    “还请殿下和贵人先行几步,”问安的客套话说完,掖庭令讨好冲申屠锐笑,“早上没了个小宫女,这会儿要运出宫去处置,省得殿下瞧见了晦气。”

    斓丹的心陡然一凛,鬼使神差般问道:“那个小宫女叫什么?”

    掖庭令和两个嬷嬷都有点儿诧异,互相看了看,没想到燕王的宠姬会关心这些鸡毛蒜皮又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申屠锐变了脸色,往回走了两步来拉斓丹,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太过露骨。

    掖庭令很给燕王宠姬面子,殷勤答道:“好像叫姜儿。”他不太确定地看着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一点头,悍气十足地答道:“对!就是姜儿,偷东西,被乱棍打死了。”

    斓丹像干咳了一声,其实是没哭出来,她猛地闭起眼,倒不是因为怕流泪,而是一股酸楚让眼睛刺痛难当。她觉得胸口翻腾灼烧,沸腾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气,像是要冲上喉咙,又像要涨裂胸腔,原来……这就是锥心之痛。

    申屠锐赶紧把她搂进怀里,轻声抚慰:“你还好吧?”他怕掖庭令和嬷嬷们怀疑,只得又说,“叫你生病了就不要乱跑,就不听话!”

    掖庭令极其伶俐,上前道:“既然贵人不舒服,那下官这就安排个妥当的宫室,让贵人先休息一下?”

    申屠锐淡淡道:“不必了,我们这就回府。”

    掖庭令点头不再说话,只耽误了这一小会儿,运送尸体的板车便由两个年轻的太监一脸厌恶地推了出来,掖庭令连忙想斥退他们,又听申屠锐说道:

    “让他们先走吧。”

    他搂着斓丹,像保护她,又像遮挡她,这残忍的一幕,到底被她亲眼目睹。

    斓丹从申屠锐的肩头看过去,那残破的板车上,只用一围旧席子裹着姜儿瘦小的身体,那年轻的尚有光泽的头发凌乱披散在外,越发显得凄惨可怜。

    姜儿,竟然连口薄棺都没有,就在这么在明媚的春日里,用这么破旧的车子,运送到……说不定就是她曾住过的乱葬岗,胡乱被丢弃了。斓丹默默看着那辆车消失在长巷尽头,曾经那么温柔的少女,陪伴着她,听她述说了无数心事,就这么凄凉的,委屈的,渐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又能怎么样呢?申屠锐搂得她这么紧,生怕她露出一丝破绽,坏了他的大事。

    上车的时候,申屠锐扶她踩在踏凳上,她双眼看着虚无缥缈的一点,平淡无波地问他:“是你吧?是你怕姜儿认出我,所以随便用了点儿手段,就灭了口?我知道,姜儿不会偷东西。”

    申屠锐抓着她的手没有说话,她的手变得如此冰凉,凉得他有些握不住。

    对于他的默认,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正常地上了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