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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尖利地质问申屠锐。

    斓丹虽然已经加快脚步,但斓橙出声的时候,她也才走到垂花门,那如同哭泣的质问灌进耳朵,心也被狠狠一蜇。

    她知道,这片刻的忍耐已经是斓橙的极限了,换做是她,未必能等到大门关闭,众人散去。那汹汹的怨怼,深刻的哀痛,她也曾有过——屠刀落下,城头空空,她若能见到申屠铖,也只想问他,为什么?

    申屠锐波澜不惊,他虽然喝了不少酒,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醉意,他也早就料到与斓橙会有这样的场面,只是没想到斓橙的脾气这么急,连夜追到王府。

    “太后应该对你说过了吧。”他平淡得近乎冷淡。

    “是!说过了!她告诉我,你绝对不可能。”斓橙放声嘶吼,仪礼全无。

    斓丹已经匆匆走过垂花门,却见紫孚急步赶来,她看见斓丹像没看见,径直就往前院去,显然她想去当那个残忍的旁观者。斓丹只得用力拉住她,一墙之隔,声息相通,斓丹不便说话,只得对紫孚连连摇头,眉头紧皱。紫孚鄙夷地冷笑,拂袖甩开斓丹,斓丹也生气了,更用力地双手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住。

    “那还有什么问题。”申屠锐的声音飘过来,紫孚听出他的态度,倒不急着露面了,没再和斓丹角力,停下静听前院的动静。

    “是啊!你们都没问题,还和苏家成为姻亲,让他们更死心塌地给你们卖命。可我有问题!我喜欢的人是你!想嫁的人是你!我……”

    申屠锐厌恶地啧了一声,打断她,“不要再胡言乱语!我是你哥哥,不可能娶你。”

    “你不是!你是申屠荣庆的儿子,和我们毫无血缘!”斓橙尖锐刺耳的喊声又高了些,墙内听得分外明晰。“皇上才是我哥哥!你不是!”她哭起来,有些疯狂了,“我知道你心里没我,可你心里不也没紫孚吗?既然你可以接纳她,为什么我不可以?”

    紫孚冷笑出声,斓丹见她没动,就松开了手。

    前院的斓橙深深呼吸一下,把哭泣压回去,以便清楚说话,“我……我只求与你日夜相守……哪怕只是日夜相见,也好。”她又哭起来,话也中断了。

    申屠锐轻轻叹了口气,“橙儿,你还年轻,你懂什么呢。”他苦笑,“听哥哥的,苏易明很好,善良英俊,会是个好丈夫……”

    “你不是我哥!”斓橙非常抗拒这个称谓,尖声反驳。“他再好我也不嫁!我这辈子要么嫁你,要么终生不嫁!”

    申屠锐劝不通,又有些烦了,声音冷起来,“胡闹!不管我与你是否有血亲,在天下人眼中,我就是你哥哥,大晏立国未久,长公主嫁给燕王,这成何体统?还要不要人伦脸面了?”

    斓橙停顿了一会儿,静夜之中这突然的沉默让人分外不安。

    果然,斓橙冷厉地笑起来,桀桀刺耳,她不顾一切地说:“人伦脸面?斓凰拖着不肯正位中宫,难道不是盘算着有一天,正大光明嫁你么?”

    紫孚的身子晃了晃,像是要冲出去,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半步。

    斓丹的心沉了沉,不知道是因为紫孚的动作,还是斓橙的话。

    出乎斓橙的意外,申屠锐对这话并没预期中的恼羞成怒,他根本无动于衷,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哦?是么?我何德何能,让她倾心于我?”

    他的态度更激怒了斓橙,她呵呵尖笑了两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斓凰喜欢的人,自始至终不就是你么?你也心知肚明吧!”

    申屠锐又笑了,充满讥讽,平静地陈述:“她的孩子是重汶的,她现在天天和申屠铖睡在一张床上。”

    “那又怎么样?”斓橙尖酸地反问,“你以为那天斓凰约你共寝的事,就天知地知了?”

    这回轮到申屠锐沉默。

    斓橙悲哀地觉得自己掌握了上风,态度也居高临下起来,“其实弄大肚子,奉子成婚的妙计,是打算和你一起实施吧?当初你不过是侯府默默无闻的二公子,要不是搞大公主的肚子,父皇再宠爱斓凰,也不可能同意她下嫁给你。没想到你拒绝了,斓凰那个脾气怎么受得住这个耻辱,干脆依法炮制算计了重汶,就是做给你看,气你吧?哈哈哈,我太了解她了!什么怨恨父皇杀死重汶才投靠你们,重汶对她来说算什么呢!当然通过重汶,变成南岳皇后,对当时的她来说,也是条好出路。”

    “你到底想说什么?”申屠锐冷漠而缓慢地说。

    “娶我,不然大家闹个鱼死网破。”斓橙也学着他的语气,阴冷地说。

    申屠锐突然爆发一阵大笑,“好,你闹吧,我看看怎么鱼死网破。”他咳了一声,尽力压住笑意,“如果是要向你皇上哥哥告密,那还是算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他可比你清楚多了。”

    斓橙冷笑,“你也别把我看得太低。”说着一拂袖,“备车!回宫!”

    申屠锐喊了孙世祥,看着斓橙登车而去,吩咐孙世祥务必看她进了宫门再回来复命。

    紫孚在斓橙喊备车的时候就冷然转身,斓丹虽然不想显得与她同路,但申屠锐马上就会往后院来了,被他看见毕竟尴尬,也只得跟在紫孚身后两三步远,急急回房。

    走进居住的院子,斓丹才松了口气,她讨厌面对这样的情况,宁可和申屠锐之间隔着这层窗户纸,她们姐妹三个竟然都和申屠锐扯上关系,这让她格外难堪。

    “你少得意。”紫孚站在自己房门前,半侧过身来对她说。

    斓丹十分无语,她什么时候得意了?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王爷即便不喜欢贵主,也绝对不会喜欢你!无论如何,贵主都会成功和王爷长相厮守,而你,不过是个打发空虚的玩物!”

    斓丹本想冷笑着针锋相对,她的贵主未必就能得偿所愿,而且无论结局怎样,紫孚恐怕连个玩物都算不上。以她目前对斓凰的了解,一旦大权在握,紫孚可能就是肉中之刺,必须除而后快,如果是申屠锐掌控一切,倒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可话到嘴边,斓丹倒说不出口了,两个失败的人难道要在这里争论谁更失败么?

    她转身进房,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可悲之处,紫孚呢?还能说出那样的话,应该还没彻悟吧?

    申屠锐进来的时候,斓丹正在镜前拆头发上的簪环,镜台上放了盏做工精细的梅花型的小盏,托着细细一支红烛,朦胧光线里,她的背影分外娇俏。她的手高高抬着,袖子堆落到手肘,露出一段细巧玲珑的胳膊,发髻上的纤纤素手一动,如瀑般长发刷地垂落,他的心也跟着一颤,酥酥麻麻的。他走过去,贴着她坐下,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她手上正拿了支珊瑚金丝步摇,闪闪金链底下挂了海棠图案的粉红珊瑚坠珠,正垂在她手腕处,显得坠珠愈发粉嫩,她的皮肤愈发白皙,他的心一热,凑上去吻了吻。

    她没挣扎,她的脉搏也没加快,他立刻察觉了,轻蹙双眉,抬头看她,握在她腕上的手不知不觉加了力。

    “疼。”她清冷地说,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