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一方吧!”太后厉声打断,十分解恨。
斓丹没再说话,仰头喝干瓶中□□,葬得再远,终究会在黄泉相见,她知道,他会等她的,一定会!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就连风都好像静止了,一院子人都像木雕泥塑。
太后一直在看斓丹,过了好一会儿,才冷淡地说:“现在的心情,你要永远铭记。既然死都不能阻止在一起的决心,活着的时候就少气他!”
斓丹本僵直坐着等待毒发,听太后这么说,双眼顿时有了光彩,“他……他还活着?”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是场空欢喜。
太后悻悻地冷哼一声,“可能你俩的孽缘还得继续纠缠吧。”
斓丹的眼睛猛然剧痛,痛到她不得不抬手重重按住,眼泪像从干涸的井里喷出来的泉水,汩汩而出,从掌缝指间漫溢滴落,她还是哭不出声音,双肩因为抽泣而剧烈抖动。
她以为人生的悲喜,她已经经历了个大概,原来还是太浅薄了,还有刚才得知申屠锐死去的那种悲和现在这样的喜。
哭了一会儿,斓丹一哆嗦,因为腿软,撑着地才能摇晃着站起身,她的眼睛肿着,脸上的灰尘被眼泪冲得深一道浅一道,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太后,不用开口太后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带她去。”太后向身后的宫女一挥手。
斓丹感激不已,刚跟着宫女走了一步,就听太后阻拦道:“慢着!”
宫女止步听命,斓丹的心又提起来,生怕她改变主意。
太后瞪了她一眼,训斥道:“先收拾干净再去!想吓着我锐儿么!”
她板着脸说贴心话的样子,那么像申屠锐,斓丹突然很感激她,脑子一热,两步跑到太后面前,一把搂住她。
“谢谢!谢谢……”斓丹发自真心地感谢她,她是最好的母亲,也是最好的婆婆,要不是她日夜兼程地赶来,她不会这么快就能见到申屠锐。太后娘娘是来看申屠锐的,也是来救她的。
太后一直绷着脸,身子也微向后仰,一副闪避的姿态,但是并没有推开斓丹。这逾矩的举动,应该就是情感,虽然冒失,但却那么温暖。
斓丹粗略盥洗一番,头发都没怎么擦就直奔申屠锐的房间,还是她和他之前住的那一间,现在却重兵把守,里里外外围了几层士兵。
她看见葛春在房檐下煎药,明明看见她了,却翻了个白眼洋洋不睬。斓丹快步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焦急地问:“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葛春撇着嘴,“反正险些见了阎王,幸好年轻,再老个五六岁也就没救了。”
连葛春都这么说,斓丹的心又沉下去,看来这次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
葛春看不得她这副颓废表情,冷冷道:“现在病情仍旧凶险,你更该好好照顾他,将功抵罪!记住,没我的吩咐,别动他,别碰他,更别让他听见哭声,懂么?”
斓丹连连点头,一脸惊恐。
“好了,进去吧。”葛春一推门。
刚才还心急如焚,可真站在门口,她又不知为何迟疑了一下……是太内疚了,刹那间还是觉得难以面对病中的申屠锐。
斓丹眉头一压,既然都肯为他饮鸩相殉,还怕面对自己的错和他的怨恨么?
她径直走到他床边,毫无防备——她差点惊叫出声,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
他的脸色惨白失血,连嘴唇都没了颜色,眉睫反倒更加清晰,勾勒出俊美的面容……要不是葛春亲口说他还活着,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他还有一口气。
仅仅三天,他就消瘦得厉害,脸颊都塌陷下去,异常憔悴。
斓丹不敢哭出声,也不敢碰他,她突然真切感觉到了滔天的悔意,她错了,真的太错了。
第51章 第51章 所有疑问
葛春用盘子端了药进来,示意斓丹接过去,“烫,弄凉点儿给他喝。”他横眉立目地说,还是一副谁都欠他三百吊的样子。
斓丹赶忙接过去,放在桌上不停用勺子搅动。
葛春走到床边,掀开申屠锐身上的薄被,拆去伤口上的纱布,皱眉仔仔细细地看,又上了遍药,再包起来的时候,脸色还是很不好。
斓丹用手摸着碗上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端到床边也不敢冒然喂,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葛春,“可以了吗?”
葛春眼睛又一瞪,哼道:“可不可以也要问我?你不会先尝尝?”
这个责备还真是无法回口,斓丹也觉得自己理亏,赶紧舀起一小口尝了尝,整张脸都皱起来,咂了几下嘴,倒不是因为烫,实在是太苦了,比刚才太后赐她的“毒”都苦。
葛春看着,表情倒是愉快起来,斓丹准备喂药前偷瞟他一眼,没想到就看见这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其实她一直觉得葛春最不像医者的一点就是——他太没悲天悯人的情怀了,他对自己医治的病患全都没有好脸色,好态度,大多时候还很不耐烦。以前她以为他就对她这样,没想到他看申屠锐也是一脸严苛,活像债主。
“以后他的药,饭菜,你都要先尝!”葛春又沉下脸,“想他死的人那么多,真被毒死了,别人还以为是我没把他救回来,我背个黑锅。”
斓丹闻言,心里一凛,过去的三天里她焦灼万分,昏昏沉沉,满脑子全是申屠锐是不是还活着,其他的事竟然一点儿都没顾上想。致命的冷箭是谁安排的根本不难猜,潼野城里的各路势力虽然看起来纷乱,其实主子只有三位,想要申屠锐命的,也只有申屠铖了。他一计不成,自然还有后手,既然已经变相撕破脸皮,他已经不太可能让申屠锐活着离开潼野了。难怪门外重兵把守,是怕申屠铖硬来吧?她沉重地点点头,看来不光是申屠锐的伤势令人担忧,整个潼野都在巨大的变局之中。
斓丹的心竟然莫名地软甜了一下,申屠锐为了她,真算舍弃全部身家——多年的苦心谋划,差点儿在那一瞬间倾覆崩塌。
“喂药吧。”葛春催促道。
斓丹回过神来,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小女儿心思。她把药凑到申屠锐唇边,舀了一勺,轻轻撬开他的唇齿灌了下去。
申屠锐突然一呛,药虽然喝了下去,嘴巴却紧紧抿起,斓丹再喂不下去第二勺。
她又苦着脸求助地看葛春,他正一脸狰狞冷笑,“这小子果然好一点儿了,知道药苦了。”看斓丹实在喂不下去,葛春森森一笑,亲自上手一捏申屠锐的下巴,正捏在关节上,硬逼着申屠锐张开嘴,他十分解气,吩咐斓丹,“给我灌!”
斓丹心疼,又不好抱怨,偷偷翻着白眼给申屠锐灌药,申屠锐虽然发烧昏沉,还是很犟,灌进去的药也闹脾气不咽,顺着嘴角淌出来。
斓丹手忙脚乱帮他擦,烦恼道:“他喝不下去怎么办?要不再多熬一些往下灌,多少还是能咽下去点儿的。”
葛春发火,“混账!这药里多少好东西!多熬一些?你口气倒大!那些珍奇好药只够最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