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有人都跟他有同样的目标意愿,所以一味强制改变,才造就了谢家如今的凄清冷漠。
“父亲。”谢景翕颔首。
谢岑这才把目光从七哥儿身上转过来,高深莫测的应了一声,“回来了。”
“是,回来了。”
尴尬的无话可说,估计谢岑但凡有许氏一半的脸,这会应该指着她的鼻子骂两声狼心狗肺吃里爬外,那隐藏在眼底的失望与不屑,好像他们是自甘堕落的舔了晋王鞋底,像晋王这种用装疯卖傻来窃权的小人行径,他一定极为不齿,更遑论她跟顾昀,整个就是投敌叛国的狗腿子。
“看过了便离去吧,景昱不在府里。”谢岑转过身去,“离京的时候就不必过来了。”
谢景翕对着他的背影,默默应了一声是,这应该是给她最后的诀别吧,谢家终于不再跟她有关系了。
七哥儿不情不愿的跟着谢岑离去,走到谢景翕跟前的时候,做了好大一个鬼脸,把手里剩下的石子一股脑丢在她身上,顺带呸了一口唾沫星子。
三公主皱起眉,“这个七哥儿,被他姨娘教的简直上不得台面,三姐没事吧。”
谢景翕抖抖衣裙,“没事,小孩子罢了,咱们走吧。”
三公主的府邸离侯府不算远,京城中身份尊贵的人住的都较为集中,谢景翕跟三公主下了马车,并肩往里走。
“景昱可能要旁晚才能回来,近日说是要掌修国史,稍微忙了些,平日的话,很早就回来的。”
谢景昱会试的名次还未及二甲行列,在翰林院最多授个编修,检讨的小官,大概是看在谢阁老跟三公主加在一起的面子上,勉强当了个翰林修撰,将来的位职还能再高一些,多半也是为了公主脸上好看一些,总归是不指望他拜尚书入内阁的。
“如此也好,景昱那个性子,就跟书籍打交道挺好,有三公主在他身边,我总算放了心。”
三公主笑笑,“其实景昱有景昱的好,像我们这种身份,听着好听,其实是累于皇家出身,注定了一辈子不尴不尬的过日子,能清清静静的过平顺日子,已经是福气。”
三公主跟以往很大的不同,她一心追求盛鸾的那会,还满心的傲气与不甘,坚信可以自己争取光彩夺目的生活,现在活的通透,反而显得智慧成熟,时光总能教会一些东西的。
公主府邸占地不小,内里装饰也显出了等级的差别,是种焕然一新的生活环境,比起谢府来,多的就是那点通透,身心也愉悦起来。
让谢景翕更加愉悦还有随之而来的两只小家伙,不,应该是两只老家伙,正是谢八爷跟顾三思。
顾三思已经没有了扑上来的本事,对谢景翕的气味也有些迟钝,直到她走到近前,顾三思才仿佛恍然大悟的竖起耳朵,弯腰驼背的晃到她脚底下,懒洋洋的摇着尾巴,而蹲的更远的谢八爷,就给人一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之感,此刻就算有一记响雷炸在它眼前,它大概也不能立时爬起来。
十年几乎就是这两位的一生,谢景翕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们。
“是景昱从骤得园抱回来的,说不忍心见两个小东西孤零零的,就给抱回来养了,反正我也喜欢这些,就索性多养了一些,看着也热闹。”
养的当真不少,偌大的院子里,随处都能见到几只猫狗的身影,真添了不少热闹,这些都是谢府不能给的乐趣。
“看到你们这般,我心里特别的欣慰。”谢景翕拍拍她的手,“是我得谢谢你,京城里,难得还能有这么自在的宅院,如此甚好。”
“其实不瞒三姐,我从你身上学了好多,你那会大概不知道,京城里好多姑娘夫人,看三姐的时候都多少带了点羡慕,三姐身上始终都带着从容,通透,夫妻同心,日子平顺,好像随随便便就得到了眷顾,即便是再瞧不起你的人,打心眼里都是眼羡的,所以总有好多姑娘少奶奶的想要学你的一举一动,穿戴打扮,我当时不明白,后来想想,其实下意识里,我也是在模仿的。”
三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当初父皇将我指给景昱,我第一反应是不怎么情愿的,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欣赏的男子都不会是他那个样子,但那个时候我就想,顾夫人的胞弟会是什么样子呢,多少应该有些像吧,有了这种心理,我反而还比较期待起来,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也很糟糕,后来渐渐的就接受了,其实景昱跟你很像,也很聪明。”
谢景翕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那所谓的从容通透,不过也是表象罢了,都是硬撑出来的架子,谁还不曾迷茫过呢,不过从别人嘴里提起来,也怪有意思的。
傍晚的时候谢景昱回来,见到她的那一刻颇为激动,把手里的书本笔记堆到小厮身上,便欢快的跑过来,一把抱住谢景翕,“阿姐,你可回来了!”
谢景翕挺吃惊,以往谢景昱从来都是拘谨的很,私下里跟她也不曾这般搂搂抱抱,还有方才的脚步都是欢快的,看来他真的变了不少。
“你到是年岁越长脸皮越厚了起来,不怕公主笑话你。”谢景翕打量他,成熟起来的脸上反而见了童真,那些被压抑起来的少年欢快。
谢景昱跟三公主对上目光,“怎么会,阿宁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你其实是个皮猴子的事实么,亏你好意思说。”谢景翕笑睨他,“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小的时候可不得了呢。”
三公主掩嘴一笑,“他早就盼着你回来呢,一家人高兴就好,不会见怪的,三姐今儿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我这就去吩咐厨房添几个您爱吃的菜。”
谢景翕正想说顾昀大概会等她,再看谢景昱一脸期待,便决定舍弃顾大爷一回,“那好,公主亲自接待,我自然要蹭一顿的。”
“就是说嘛,姐夫不会说什么的,偶尔也要陪陪亲弟弟啊。”谢景昱拉着她进屋,“你不知道阿姐,我正打算着什么时候忙完了这一阵子,告一阵子假,然后出京去瞧瞧你们,还有大姐他们,也好多年没回来了。”
“难为你有心,不过你现在正是熬资历的时候,能随便休这么长时间么。”
“没事的阿姐,我们头儿好说话的很,对我也很好,我们这些闲职,多一个少一个不会怎样,反正书是编不完的,早一天晚一天的不差什么。”
“这话也是他教你的?”
翰林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