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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正带一只碧绿晶莹的玉镯。玉镯很衬她的肤色,手腕竟是比玉石还要显得更水灵一些。

    “娘子,这玉镯子可真美。”石震渊坐在她身边,轻轻拉起她的左右,抚弄着那玉镯子,笑道。

    宋织云想起他元宵节里特地送了这玉镯给她,还有那小桥流水人家,心里生出些许甜蜜来,道,“这送镯子的人原来都不知道镯子长什么样呢?”

    石震渊眸色变深,靠近宋织云的耳朵,那唇几乎就要碰到她小巧的耳垂了,低声道:“怎的不知道?只是娘子从来不肯赞一声好看,只好我来称赞了。”

    宋织云抬眼看向石震渊,还想说什么,然而热烈的吻覆上了她的唇,有力的手掌牢牢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她倒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宋织云晕乎乎地想,或许不用管其他任何事情,只管在这床榻之上,温柔以待,就这样做一对夫妻又何尝不可?

    到了五更天,突然外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石震渊浅眠,听到声音,便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

    “侯爷,金陵兵乱了。”明河压低的声音传来。石震渊默了一瞬,神色未明地看了一眼锦被之中正在沉睡的宋织云,快速起身出门了。

    ☆、宸宫事变

    第二日,宋织云起身时,天色早已大亮。此时正是七月末,一年里阳光最灿烂的季节。她万流堂前是一片开阔的院子,窗户就更是亮堂堂的。

    折枝听见响动,走了进来,躬身道:“夫人,军营里有急事,侯爷五更天便出去了。”

    宋织云穿衣的手一顿,转眼看向折枝,问:“可听说是什么事情了?”

    “未曾。”折枝道,“只是昨日看明河神色凝重。”

    宋织云默默下了床,梳洗完毕,去黎山堂给辛氏请安。晨间的太阳光清澈明亮,长长的夹道更显出几分安宁幽静。黎山堂里仆妇静悄悄地站立着,人人看到她进来,都微笑着行礼。院落里的几株石榴硕果累累,有些大石榴都裂开了,露出晶莹透亮的红色果实来。一切都与往常日子无异。

    宋织云进得黎山堂,辛氏、沈氏、潘氏都在,连着石弄潮也在。见她进来,人人都看向她,堂中气氛有些异样。

    “祖母,母亲,大嫂,今日人可真齐。”宋织云笑道。辛氏体恤沈氏辛劳持家,又体恤潘氏寡居,并不要求人人晨昏定省,两三日一请安都是正常。又因为各自作息不一,刚好能凑齐人的时候也不多见。

    “老二媳妇,你也来坐。可吃过早饭了?”辛氏温声问道,手指在转着佛珠手串。想起五更天里明河传来的消息,她心中沉甸甸的。

    “略用过一些了。”宋织云在潘氏旁边的空位坐下,道。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几。

    “这儿有些精致的西洋点心,新来的厨娘做的,弟妹尝尝看。”潘氏将小几上的点心碟子推了过去。白底描金宝蓝花朵的瓷碟上,放着两层五块点心。点心上浇了霜糖,还点缀着红色的玫瑰花瓣,看着十分可口。

    宋织云道了谢,尝了一块,确实清甜可口。她抬头正想赞一声好,却见沈氏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她,惋惜的、怜悯的、带着不忍的。

    宋织云心头一跳,忙站起来,问道:“可是京中有消息?”

    一时间堂中静极了,仿佛人人都屏住了呼吸。半晌,辛氏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圣上昏迷,端贵妃软禁敏宸妃与如意王,称敏宸妃勾结妖道谋害圣上。燕王已从北平赶回金陵,正在圣上榻前侍奉汤药。”敏宸妃与如意王居于宸宁宫,此次宫变又称宸宫事变。

    端贵妃是圣上潜邸老人,伴驾三十余年,最是宽和能忍。如今,恐怕终于是忍无可忍,连看皇后的册封大典都不能等了。

    然而,这不是宋织云最关心的。燕王知道蜀王、秦王俱有实力与其一争,自然会对秦王一系动手。淑妃与宋家,正是首当其冲。

    “淑妃姑母与金陵家中,现今如何了?”宋织云颤声问道。大嫂一再说让自己放心,祖母该有万全之策。她心里这般自我安慰到。

    堂中再次静默了下来。人人都看着辛氏,仿佛等她回答。辛氏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昨日你见过你大嫂,她该也叮嘱过你了。如今兵荒马乱的,消息并不确切。只知道宋家宅邸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淑妃娘娘……兵变之夜翊坤宫大火。”

    宋织云两腿一软,踉跄着倒在了椅子上。她毕竟从小在姚氏身边长大,又常入宫与淑妃讲话,很是亲近。骤然听得这种消息,只如天崩地裂一般,祖母在她心里便仿佛永远精神矍铄、目光锐利;淑妃却永远是那般沉静温婉,使人安宁。半晌她又问道:“可有我父母消息?”

    辛氏摇摇头,神情严肃地道:“金陵被重兵把守,确切消息也出不来。今日你婆婆本是不想跟你说的。然而,你终究有一日是要接过石家的担子,一生之中不知有多少不知所措的时刻。在事态未明之时,你可得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真相,做该做的事情,方不辜负你祖母与你姑母的期望。”

    宋织云慢慢冷静下来,想起大嫂陈氏对她说过的话。大嫂陈氏自京中出发,约莫半个月到金陵,而此番宸宫事变必定是八百里加急传的信息,三日可到崖州。如此,祖母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有了提防,必定有后手。只是,就怕中间出了什么纰漏,需慢慢打探清楚方可。

    “阿云,祖母说得对。姚老太君一贯足智多谋,一生不知经历多少风雨,自然吉人天相。至于翊坤宫大火,或许只是一个障眼法。”沈氏安慰道。她心中自是好生唏嘘。天家骨肉,争斗至此,若圣上苏醒,不知该是怎样一番痛心。相比之下,石家虽多年来也在风口浪尖上,家里却总是安全的。

    “可不是,姚老太君既然能安排了你大嫂到崖州,其他人应该早有安排。无论如何,如今你总有亲人在崖州的。”潘氏说道,本是安慰宋织云的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一种感伤与自怜,琥珀色的眼睛更显得楚楚可怜。

    宋织云想到潘氏本是孤儿,心中不忍,点头道:“我晓得了。”

    “二嫂若是放心不下,不如去南海将军府看看。”石弄潮道,平时一贯神采奕奕、无忧无虑的神色也被凝重的神情所替代。石弄潮既每日在造船局里,自然知晓接下来恐怕有一恶战。

    石弄潮所说,正是宋织云此刻心中所想,见到弄潮先说了出来,宋织云起身道:“弄潮妹妹说的正是,我正想回禀了祖母与母亲,须得去寻我大哥大嫂。”

    辛氏沈氏自然应允,只叮嘱宋织云小心。宋织云起身告辞,给了石弄潮一个感激的微笑。

    宋织云携了折枝和沉香,赶车去往南海将军府。到了府中,陈氏匆匆迎接宋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