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零破碎的碎片,然后待他走过又拼成浅浅的一汪水光。那汪月光渐渐地,随着南山一次又一次的踩踏、破碎、拼凑慢慢的产生了变化,缭绕在南山周身的黑色烟雾停滞徘徊在那汪光芒之上,仿佛拥有了自我意识似的,凝结成一缕顺着光来的方向飘去,飘向窗户,从窗户缝里钻出去,再飘向月亮。
明亮的月亮本应遥不可及,但偏偏这缕黑雾迅速的、极具有侵略性的一点点的吞噬了月亮。
月黯淡,它周围原本被它的光辉遮挡的其他物体便慢慢的显出了影子。
如果这个时候用肉眼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月亮发光的边缘隐隐约约有一条翻腾的暗色长条。
那是因为时空撕裂而产生的时空之门。
南山那个时候就是从那道缝拼了半身修为才逃出来的。
南山停止了踱步,声音冰凉:“杨光。”
“爷。”化成原型的杨光刚刚一直待在角落里一声不敢吭,被南山凌冽的气场压趴在地瑟瑟发抖。听见南山叫他,他赶紧清了嗓子应道。
南山此时周身的黑雾已经消失了,全部顺着月光爬到了时空之门附近缭绕不去。
他紧锁着眉头,脸上表情不耐:“吵死了,让他们闭嘴。”
他能听见时空之门下喧嚣的鬼怪想要挣脱出来的声音,带着可以想象出的翻滚的血腥气,让南山心底的恶意也蠢蠢欲动。
杨光为难,他虽然跟随南山修炼多年,但仍不及南山一半的厉害。这次亏得他凑巧藏在了南山的广袖中,时空之门中仿佛能将人全身法力榨干的漩涡尽数被南山挡下,他才能近乎完好无损的到达这个时空。
平时,他守着时空之门,用小法力修修补补,防止窥伺这个世界的鬼怪溜出,也还刚刚够格。
而现在,月圆之日,时空之门的漩涡被月亮本身所存在的精力所吸引,对其后阻拦的鬼怪的作用便小了。
必须要南山出手才行。
杨光认怂:“爷,这得您亲自……”
“啧”
南山不爽,却也不得不准备前去,他临走前问:“几点了?”
杨光看着就在南山身边的钟面上的时间,小心翼翼的回答:“九点四十三分。”
他在这个时代待有一段时间,也学会了现在的计时方式。
南山点点头,龇牙笑道:“好,很好啊,贝安。”他恢复一张冷漠的脸对着杨光,“你去寻她,不管是醒着还是昏迷,等我回来的时候,我都要见到她,明白吗?”
杨光慌不迭然的点头。
南山只一瞬间,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留下杨光茫然四顾,他要去哪里才能把那倒霉催的孩子找回来受罪呢?
此时,贝安正浑身酒气的站在门口跟着何文刚送别章总跟盖总。
她目光呆滞,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脑袋里的神经跟身体的神经都被麻痹了,对着对方朝她的问话只能机械性的回答一两个字或者乐呵呵的傻笑。
对方也不以为杵,反而满意她今晚陪的尽兴,心满意足的坐上车一一离开。
何文刚今晚也喝得不少,脚步虚浮,他圈上她的肩膀,大着舌头问:“你今晚准备去哪?”
贝安本能觉得这句话问的不对劲,可是她此刻充满浆糊的大脑也分辨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劲,只会笑嘻嘻的给出简短回答:“回家。”
话刚说出口,贝安背后升腾起一股子凉意,南山冰凉的森冷的双眼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不……不能回家……”
何文刚醉醺醺的跟着附和:“对!没错!不、嗝!不能回家!”他手往前上方一指:“走!跟着哥走!”
谁知,贝安又摇摇头:“我要回家!”
她被南山的目光吓出一身冷汗,酒醒了三分,能够分出夜不归宿跟晚归之间存在着质的差异。
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何文刚却不让她走了:“你回家干、干嘛!走!哥带你去玩,嗨——起、起来!!”
贝安撕扯着自己的胳膊:“我真的要回家了,何哥,你放开我。”
何文刚语调笑嘻嘻的,面色却僵硬,透着青黑之色,在夜色下尤其可怖:“那何哥来送、送你回家。”
他想带着贝安离开马路边。
贝安奋力挣扎,她能感觉何文刚尖利的指甲掐进了他的肩膀之中,一阵刺痛传来:“何哥,你放手!”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文刚的身躯一软。
虽然他又很快的恢复了,但是贝安趁着这个机会脱离了他的桎梏,逃到马路边。
幸运的是,很快就有一辆空的公交车出现在她的面前。
贝安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踉跄着跳上了公交车。她惊魂未定的看着隔着车窗缓缓揉着肩脖的何文刚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偏着脑袋,朝她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在这样的月色下,显得尤其可怖。
公交车开动了,何文刚被甩在身后,贝安的脸紧紧贴在车窗上,看见何文刚的身影渐渐变小,看他似乎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消失不见。她才重重的喘出一口气。
刚刚被紧张击退的酒精又占领了她的神智。
她浑浑噩噩的想:南山,我好歹是回家了,你可不能生气啊。
车子一摇一晃的,像是孩童时期妈妈的摇篮,将放松躺在其中的贝安哄的浑身酥软,仰头靠在椅子上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人事。
等她被一脸嫌弃的司机拍醒的时候,已经到达了底站。
睡过一觉,贝安清醒了几分,她掏出手机摁亮,已经晚上十一点零二分了。
“快下车,我们要打扫了。”司机捏着鼻子赶她下车。
一个小姑娘喝的醉醺醺的在车上昏睡,就算长相再清纯,也没有办法让人对她产生什么怜惜的想法。
贝安懵懂的走下车,望着黑漆漆的安静的车站,呆滞的走到车牌下等回程的车。
近立秋的夜晚风开始带着冬的凉意,吹得她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跟小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贝安拉出一个长长的哈欠,来回轻跺着双脚来驱散夜晚的寒意。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捏着扫把簸箕的司机从车上打扫卫生完下来,看见车头还立着一个人。定睛一瞧,是刚刚在车上睡着的小姑娘。
他摇了摇头,起了善心,上前提醒:“我这辆就是最后一班车了,你再等也等不来的,你快走吧。”
贝安目瞪口呆。
她对这里根本不熟悉,末班车也没有了,她要怎样才能回家。
打……打车吗?
她垫脚眺望外面人迹罕至的马路,很久才能看见一辆私家车开过。
不说这里打车到家贵不贵的问题,能不能打到车才是当务之急。
司机看她可怜,指引道:“你顺着门,往外走,有夜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