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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府去,如此对列祖列宗家中长辈也有个交代。”

    方锦容侧头斜睨他一眼,答得十分爽快:“好。不过为防生变,须将贵府老祖宗暂且请到守缺堂之后的禁地去,待大典结束后交还。”守缺堂是方锦容在储岫山庄之中的居处。晏老大不敢反驳,忙点头应下。

    那白衣少年见状,扯了晏冰尘绕过长廊去往山庄后面。方锦容对众人微微颔首,转身正欲返回冲虚殿去,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呼,正是那白衣少年和晏冰尘所去之处。方锦容剑眉微蹙,身形倏然原地不见。诸人见状,纷纷跟了过去。

    晏冰尘的身躯已经半截入土,正张牙舞爪挣扎不休。包子脸少年跟那尸死死撕扯在一处,皎如明月的脸涨得绯红,势必要把他从土里刨出来。然而地下似乎另有一股力道在与他抗衡,且明显强过了他的力道,于是晏冰尘一寸寸往土中沦陷。

    方锦容道:“二凤,放开,你也不怕中了尸毒。”

    包子脸二凤急得额头密密麻麻布满了细汗:“不能放,放开他就跑了!”

    方锦容道:“走不掉的,松手。”

    二凤顿悟,容哥这是要动手又怕牵连了自己,他急忙松手,晏冰尘随之土遁而去不见踪影。二凤惊道:“啊啊啊啊不见了!”

    方锦容将重岚剑往脚下地里一插,轰隆一声巨响,灵力扩散波及至周边数百丈,土中霎时飞出许多物事,除了灰头土脸的晏冰尘,还有三个裹着暗绿色长袍之人,甚至数只蛰伏于地底的鼠类昆虫等都未能幸免,纷纷飞出地面后又重重摔落于地,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那三个绿袍人同样遭受了重击,却临危不乱,迅速呈丁字形将晏冰尘掩于身后。尔后居中那位绿衣人,双手藏在袖中,左掌心向下右掌心向上合拢,向着方锦容微微躬身:“殷玄感见过方少盟主。”

    这是西南莽山鬼域通行的古礼,方锦容灵识扫过,感知这三人身上阴气隐隐,和晏冰尘身上的死气却又截然不同,只是那暗绿色长袍和晏冰尘身上的斗篷一样,均为特殊材料所制,因此将气息悉数遮掩,若不是他修为高过对方许多,料来也不易察觉。他侧头询问二凤:“这次大典谁负责潋山守卫?”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混了进来。

    二凤低声道:“前阵子山庄中的人都出了任务,所以盟主将此事派给了徐夫人和徐门主。徐夫人负责山庄内外,徐门主负责潋山外围。”

    然而那两口子这些天忙着拈酸吃醋打群架,把事情都交付给了门人来操办,偏偏天蓬门的门人也不甚得力,因此才漏洞百出。方锦容点点头,转首问道:“尔等是鬼修?私自潜入我储岫山庄,意欲何为?”

    殷玄感道:“在下并无冒犯少盟主之意。这千年古尸晏冰尘是我等重金购得之物,却不留神让他逃逸到此处,我本不欲惊动诸位道友,想悄悄带他离开即可,不成想还是惊扰了各位,还请少盟主高抬贵手,放我等离去。”

    恰此时许多贺客已经一窝蜂地跟了过来看热闹,为首的就是晏家郎君们。晏三儿一听此话便要暴起发难,却被晏老大死死按住,只等方锦容来处理。二凤却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们买下他,是准备拿去炼尸吗?”

    殷玄感摇头否认:“我们不炼尸。”见方锦容眉头微蹙似有不信之态,又解释道:“炼尸太肮脏,我们大鬼主有洁癖。”

    围观之人闻听此言,顿时一阵“哎呦呦”“啧啧啧”的感叹声此起彼伏。那莽山鬼域绵延数万里,据说诡谲凶险之处比比皆是,这群修士修为有限,并无人涉步其中。在他们的认知里,鬼修都是鬼,这三人虽然目测像人多一些,那必定是施展什么鬼蜮伎俩遮掩了身份。他们那个大鬼主自然也是鬼,一个鬼讲什么洁癖不洁癖的,也恁矫情了些。

    方锦容却知此事并非如此简单,鬼修也分多种修行功法,鬼魂修得,活人也修得,他无法判断目前这几个属于哪一类,因此只道:“这位前辈虽然是一具尸体,然而他是君澜府晏家的开山老祖,你将之带走并不妥当,还是交还晏家最好。”

    殷玄感脸色一沉,冷冷道:“这是我花灵石买的,买了就是我的。我有买卖契约在手,带走他天经地义。方少盟主难道打算强行扣留不成?”

    晏家兄弟闻言气得七窍生烟,晏三儿怒道:“放屁!那明明是我家老祖宗,跟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什么干系?”

    殷玄感翻了他一眼,眼神阴恻恻冷冰冰,如带了钩的毒蛇蛇信,隔空直捅入晏三儿眼中。晏三儿只觉得后脊骨一凉,将到口边的怒骂活活又给吞咽回去。晏老大道:“你说我们老祖宗为你所购,你有契约,那么你把契约拿出来看看,我看谁敢卖了我们的老祖宗。”

    殷玄感沉沉冷笑,从袖中抖出一张契书,还特地施法术令契书变得大了些。果然上面写得清楚,数月前晏冰尘作为一具未被炼制过的千年老尸卖了出去,售价二十块中阶灵石,下面售卖人落款是“染衣谷主韩绻”。

    殷玄感道:“方少盟主,看清楚没有?”

    这简直是亏血本大贱卖,委实便宜到家。晏三儿见状终于暴跳如雷:“什么,韩绻?死僵尸他不过是个看坟的,有什么资格卖我晏家的老祖宗。我们绝不允许老祖宗的仙躯流落在外任人凌辱驱使!这契约不算,不算!”

    方锦容目光流连在那韩绻二字上,只默然不语,片刻后终于道:“韩绻?不可能,你一定弄错了卖主。”

    而其余修士却奇道:“韩绻是谁?何方人士?”

    韩绻正被覃云蔚拉着离席而去,经过一丛树丛后,变了仆从打扮,一人手托茶盘,一人端着文房四宝,装模作样绕着曲曲折折的长廊往前走。今日储岫山庄人都聚到冲虚殿那边去了,后面就清静许多,两人只捡着背路走,一路上竟不曾碰上别人。

    覃云蔚走得很快,韩绻随着他跌跌撞撞前行,一边疑惑不止,忍不住问道:“师妹,刚才我隐约听着晏家大郎君喊着什么老祖宗老祖宗的,难道是晏家的老祖宗跟过来了?”

    覃云蔚:“是。”

    他如此笃定,韩绻更加疑惑:“可我们离开染衣谷的时候,老祖宗不是还在他的坟里头好好睡着吗?他出来,我这看坟的竟然不知道?”

    他所居之地叫染衣谷,也正是晏家祖坟所在之地。至于为何居住地和晏家祖坟混在一起,说来话长,却是他师父韩赫之所为。韩赫当年选址在染衣谷落户定居,为此还和晏家签了一份奇特的合约。他替晏家看坟,晏家给他提供地方修行。尔后韩赫下禁制,建园子,种灵草,养仙兽,还顺手收了三个徒弟,在坟圈子里红红火火干了二十多年,三年前炼丹失手炸炉,炸得个尸骨无存。韩绻找不到师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