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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韩绻虽然修为高过他甚多,但在那道禁制压制之下,竟是毫无反抗之力,等他清醒过来,已经离得天京城数万里之遥。且听二凤的意思,他将自己躯体也封存入特制玉匣中一并带回,造成一副人魂俱失之相,也不知覃云蔚在那边如何疯狂寻找自己。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瞬间,且来得如此骤不及防。他不忍多想此事,于是转换话题,低声道:“聂前辈,他对你怎么样?”

    二凤淡淡道:“很好,很照顾,给我可自由穿行红尘万丈高的灵符,给我各种资源助我进阶,是我自己不争气,如今才是元婴中期修为,也就勉强回去做个来凤门主,比你却是相去甚远。”

    韩绻道:“嗯,聂前辈本就喜爱提携后辈。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你虽然资质不怎么样,但聪明伶俐且心机十足,并非如你所言那般不堪。”

    二凤道:“韩师兄想必对我怨气颇深,但这不能怪我。其实去天京带你回来,非我之本意,是容哥嘱咐我这么做的,不然我哪里能拿得到钩沉剑,又怎么有本事启动禁制将你魂魄收入剑中,你却是误会我了。”

    韩绻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以后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对你恶言恶语。”

    二凤道:“那你是打算去怨恨容哥吗?”

    韩绻道:“我怨恨谁是我的私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二凤却忽然激动起来,道:“但我却必须要和你理论理论,你的过往种种容哥已经悉数告知我。他说程盟主不喜欢你,所以趁着桫椤海之战,以一名庶出子将你代替……”

    韩绻打断他:“不,是奸生子。”

    二凤道:“好吧,以一名奸生子将你代替,容哥为了留下你的性命,才替你改变容貌抽走记忆送你去了染衣谷,连小覃哥哥也是在他指点之下才去染衣谷与你相见。因此容哥并无对不起你之处,你也莫要怨恨他。”

    韩绻道:“知道,都是我对不起别人,我欠你们的。”

    二凤被他堵得一窒,尔后坚持说了下去:“你纵然后来去了云天圣域,但你毕竟生自玉螺洲,且在玉螺洲长到三十有余。我听说你在云天圣域,主动带领灵兽法阵去七星海域参加他们的禅妖战,且战功卓著。你又不是云天人,但为了外域却能如此殚精竭虑,如今见生身之地遭此劫难,竟然忍心不管吗?”

    他虽未曾明说,但言语间明里暗里指责自己是个忘本的白眼狼,韩绻不得不辩解:“你不懂,他们给我的回报不一样。玉螺洲若真有劫难,潋山六合盟年年吃着俗世三十几个国家的供奉,原该程盟主他们出钱出力才成,我已经离开了几十年,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也犯不着再鞠躬尽瘁。”

    二凤沉默半晌,忽然冷笑道:“也是,但凡世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被小覃哥哥捧在手里宠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愿意再回头面对这一群懊糟无比的人和事。”

    韩绻叹道:“你不要再提他,再提我就一句话都不与你说了。你说玉螺洲遭了劫难,好吧,什么劫难,你让我出来看看,我可酌情考虑一番。”

    二凤道:“不知道。我一直在魔域盘桓,闻听几位魔主一起出动,在边境设下结界严防死守,说是怕瘟疫和洪水漫延过去,至于这瘟疫和洪水怎么来的,我却半点也不知情。我只知听容哥之令行事,他令人给我送来了钩沉剑和启动你体内禁制的法诀,我接着便是。”

    他伸手缓缓拂过钩沉剑鞘,温声道:“韩师兄,我不能放你出来。你如今已经是化神后期修为,我远不及你,若是你出来后不愿再回去,且生了防备之心,我却如何辖制得住。为防节外生枝,只得委屈你一阵子,待回到潋山,一切自会明了。”

    韩绻无奈道:“你真奸猾。你如此作为,若给聂前辈得知,必定不会饶你。”

    二凤闻言轻笑出声:“明明是你先要骗我,却又嫌我奸猾。至于聂前辈,与我而言齐大非偶,我纵然慕恋不已,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也只好随他去。”

    他语带讽刺,然而细听竟有几分自伤自怜之意,韩绻竟听得心中一酸,忽然问道:“你和聂前辈床笫之间,他可曾去了那碧琉璃面具?”

    二凤顿了一下,片刻后轻声道:“去了,那又如何?”

    韩绻笑道:“怪不得,想是云天第一美人之誉名不虚传,可惜他阅人无数,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就莫要为此伤心了。只是以后,若有幸得见曾与你共侍一人的兄弟姐妹们,只要存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之心,说不定他会接着对你好,唉。”他想你刺激我,我也刺激你,我们索性彼此插刀吧,互相伤害吧,总之也已经这样了。

    二凤却是把钩沉直接收起,不再跟他啰嗦。

    韩绻浑浑噩噩待在剑中,只觉得被二凤携带着,一路行至魔域和玉螺洲交界之处,就有潋山之人来接应着,诸人却似乎并未再往北走,倒是不知何故远远兜了个圈子,最后落足于桫椤海附近。

    他的身躯及钩沉一起被送入一座幽深的洞府之中,送他前来的似是一位化神后期修士。那人安顿好韩绻之后,默念法诀,韩绻一阵眩晕,魂魄归壳灵肉合一。

    他清醒之后,不免四处打量,见自己身处一只玄铁铸造的铁笼之中,手足俱被玄铁镣铐缠缚。铁笼之外数道光幕层层防护,细数竟有九重之多,体内那道禁制也已经被彻底激发,将他的法力压制得丝毫驱使不得。

    二凤白衣如雪,伫立于九重禁制之外,怔怔望着自己,那位化神修士却已经消失不见。

    韩绻见无逃走的可能,却是连说话的兴致也没有了。二凤看了他一会儿,目光似悲似喜复杂难言,忽然双膝跪地,郑重发誓道:“韩师兄,你曾带我去云天避难,对我也算是眷顾有加,我却害你身陷囹圄,的确是对不起你。自今日起,不管你遭受什么样的磨难,我必将与你一起承担,若为此誓,天诛地灭。”

    韩绻冷冷不言,他并不稀罕二凤的一起承担。二凤等了良久,见他无甚反应,只得起身,又深深看他两眼,怅然而去。

    洞府中无日无月不分时日,韩绻混混沌沌的,并不知过了许久,只知经常有人巡查来去,他一个都不认得,也不知是程驿的心腹,还是方锦容的人。

    这一日,禁制外又有隐隐灵力波动,且气息似与往日巡逻之修士不同。韩绻勉强抬眸看了看,却忽地一惊,见来者竟是程驿,此时也已具有化神初级修为,正在禁制外冷冷盯着自己。

    韩绻一时间愤怒与厌恶交织,且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是百般滋味难言。他慢慢转开视线,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再去看程驿,程驿却冷笑一声,幽幽道:“若不让人强行带你回来,你恐是今生都不会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