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息竺!食不言,寝不语。你这样,岂不是唐突了前辈!”
庄意映与一盘红烧狮子头奋战着,那肉丸嚼头刚好、汤汁鲜美,她正吃的不亦乐乎,闻言抬头道:“不妨事,我没那么多讲究。”她抹了一把嘴角的汤汁,“这聚灵之法么,你们没听过也正常。”
岂止是你们没听过,我也丝毫没听说过哇……
庄意映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边思索边慢悠悠道:“这聚灵可玄妙得很,至于其中秘法么……”
她神秘道:“都说是秘法了,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外人道?”
众少年理解的点点头,也是么,人家大能的修炼之法,想来也不会随便告诉给旁人。
庄意映信口胡诌道:“也不是我藏着掖着,只是见你们这等形容,看来是已修习了一门心法,若是我此时告诉给你们,反倒不利于你们钻研。自古求多反而不善精啊。”
息竺听意映此言,大有好感,这位前辈与氏族里其他长辈可太不一样了。言语间竟如平辈间说话一般不拘束。他有心与她再亲近亲近,于是又开口道:“听前辈口音,也是从南边来的么?”
庄意映点点头道:“没错。”
息竺道:“不知前辈是哪国人?我们从雍国来,瞧前辈形容,也是雍国人?”
息青厌翻了个白眼,这感情好!连人家姓甚名谁还不知道呢,自己倒主动开始漏家底儿了!
庄意映见息青厌一脸不满,也多少感觉到是怎么回事,于是干脆道:“见衣裳上边这水波家纹,你们是堤桉息氏的门生罢,出来历练?”
息连召笑道:“是啊,前辈好眼力。”
息青厌简直不想出声了,临行前长老叮嘱的谨言慎行全被他们就茶喝了吗?
全然忘了刚才是谁砸了人家店的一排桌子了。
庄意映瞧着青厌警惕的模样,在心底叹息一声,她本想和这些雍国少年套套近乎,还指望着能和他们同道,顺路回雁国瞧瞧呢。
她现在并无身份文牒,别说通过那戒备森严的雁国、雍国城门,就连进这小小的邕城,还是趁着天色未明,随着菜农偷溜进来的呢。
她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几盘菜倒进嘴里。又引得四周的人新一轮的目瞪口呆。
有人喃喃道:“头一次见‘喝饭’、‘喝菜’,原来用餐除了嚼,还能用喝的……长见识了……”
庄意映吃饱喝足,满意的拍拍肚皮。唉,不能顺路也罢了,她一路走、一路打点也能到雁国去,她其实也不须吃喝,这样能省一大笔花费,就算守卫再贪心,从那墓室里顺的东西典当典当应该也够了。
人们常言近乡情怯,她现在只轻轻想一想姐姐不在了、那些曾和她言笑晏晏的人们都不在了,心口就窒息到疼痛。
故乡已无牵挂,雁国于她,就如火把,想接近那温暖光亮,却又怕被狠狠灼伤。
庄意映想着,如此这般物是人非,不回也罢了。
死而复生不易,她可不能辜负这失而复得的大好时光。
只是话虽这样说,但终归是有些黯然的。
庄意映从那大圆桌底下提起匣子背在背上,对那一众少年道:“日头都要升到顶了,不早了,不耽误你们历练了。咱们后会有期罢。”
息竺遗憾惋惜道:“前辈这就走了?”
一众少年纷纷与意映道别,息连召却盯着意映的匣子不出声,意映向息连召招了招手,笑嘻嘻道:“怎的?舍不得我走么?再舍不得这匣子也不能给你做留念哇。”
息氏门生们也都笑道:“连召,你盯着前辈的匣子走什么神啊。”
息连召突然郑重道:“莫前辈且慢。”
意映一惊,息连召一直盯着匣子看,他不会看出这匣子里藏了个人吧?没听说堤桉息氏还有这等视物的秘法啊?
息连召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意映道:“莫摘花前辈,且慢,晚辈有事相求。”
第10章 山鬼一
庄意映闻言,惊悚的退后半步,她原以为这息连召是个十全的妙人,原来眼神儿竟不大好么。
她连连摆手道:“你可认错人了。”
息连召诚恳道:“晚辈唐突了,只是却确有事有求于前辈,望前辈帮个小忙吧。”
息青厌皱眉,他本就不喜与那来历不清不楚的‘莫前辈’过多纠缠,见连召如此恳求,那‘莫摘花’还是这般不情不愿赶忙推脱的模样,更是不悦。
他一甩衣袖道:“走罢,这邪灵我们自己又不是不能除!”
息竺哼道:“连邪灵影儿都没见着呢,有前辈帮忙不好么,真是小姐脾气。”
息青厌气结,“你说谁小姐脾气?!”
息连召道:“你们莫吵。青厌,你可有留意这附近气息?”
息青厌闻言眼睛一亮,拿出晷盘,上边的指针飞速旋转,那邪灵竟已出现在这附近了!
他喜道:“今日走运,邪灵竟自己送上门来!”
庄意映喉咙一紧,这里有没有其他邪灵她不知道,不过这晷盘转动的如此剧烈应是因为她在这里罢。
息青厌激动的正要测那邪灵的具体方位,庄意映担心他看出端倪,赶紧接过话头岔开他的注意:“你们怎么偏要认为我是莫摘花?”
息青厌果然放下晷盘,那一众少年语塞,息连召说的,那一定没错,他们其实也不晓得是怎么看出的。
息连召笑着指指那匣子道:“是它告诉我的。”
庄意映仔细打量一下那匣子,通体乌黑,花纹古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旅人匣子。
庄意映挑了挑眉,示意他说的详尽些。
息连召欲言又止道:“前辈易容之术,晚辈说破已是唐突,这……”
庄意映道:“无妨,你说。”反正她根本没易容,有什么怕被揭露的。
息连召于是道:“这原因有三。其一,您这匣子是用独产于雍国东海的望木制,望木稀少珍贵,且从不销往他国,只有雍国人才会有。虽这望木与寻常木材看起来并无差异,但质地却坚若磐石,刚刚您从桌底拿出时,恰好碰到了桌腿。”
庄意映俯身一瞧,果然那圆木桌的桌腿被碰掉了一块,露出白色的木纹。
息连召接着道:“其二,这匣子底上有灵力流动,渭渠君曾教过我怎样用神识探明各家族的印记。这波动透着‘临渊’之意,是海潮阁特有的标识。雍国修士大多随本家修行,极少加入他氏,而有能力加入海潮阁的便更是凤毛麟角了。莫前辈便是其中一位。”
“其三……”
庄意映苦哈哈的打断他道:“这第三点,是因为我说我姓莫?”
息连召笑道:“这其三,莫前辈虽是雍国人,却是在歧王宫长大的,气度与旁人不同。您虽举止豪爽、言辞亲和,但举手投足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