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知难眼光扫了过去道:“你放心,吃不了的。”他似笑非笑道:“至少,吃不了你啊,师侄。”
易知难突然鼓掌,声音在厅堂里突兀极了,他笑道:“阁下好俊的易容术、好俊的演技。师叔我真的是自愧弗如啊。”
第25章 饕餮六
村民汉子憨笑着摸摸头道:“仙人老爷说话我们这些……”
易知难打了个呵欠道:“你想说‘听不懂’、‘听不明白’么?无趣、老土。”他扯了张椅子坐下,懒洋洋的窝在靠背里,抬起手,爱怜的抚摸手中的骰子道:“陪你玩了小半日,也是有些倦了。”
他五指在面前一拢,摊开手掌,里边躺了五六个细如牛毛的银针,他遗憾的摇摇头道:“暗器偷袭?愚鲁师弟教出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反手把银针回掷,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我今天,就替师门清理清理门户吧。”
银针在半空中被一道劲风席卷,“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那村民汉子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师门清理门户?”
他的声音骤变,见遮掩不住,干脆把脸上的面具也撕扯了下来,正是那个自称是易知难师侄的陈与义。
易知难漠然道:“目无尊长,该罚。”
陈与义不怒反笑道:“好!好!目无尊长?你当日叛出师门,杀了十二师叔、重伤师祖,还废了师傅的一双手,你又怎说?!”
他挥出一掌,直奔易知难面门而去!
易知难轻跃到旁的桌子上道:“乱世飘摇,不与夏虫语冰。”
陈与义以指为刃,在掌心划了一下,鲜血流出,在掌心结成一个咒印,他挥掌,掌掌带着煞气,阴毒无比。
他怒道:“易知难!海潮阁重创师门,你不报仇不说,竟加入海潮阁做他们手下的一条狗!与杀父仇人狼狈为奸,你可还知仁、孝二字吗!屁都不如!”
易知难瞳孔一缩,叹息道:“果然,不杀你还是意难平。”
陈与义大吼一声,瞳孔迅速扩散开来,整个眼珠都变得漆黑,周身像被铁烙过般通红,他双臂青筋暴起,竟撑破了衣裳,像是一团飘在空中的大火,他怒吼着向着易知难直奔而来。
易知难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双手结印,指尖上似有火苗冒出,陈与义已疾奔到他面前,他却自岿然不动,火苗在劲风之中不住左右摇摆着。
易知难手中的火苗窜的越来越高,他突然惊觉,抬起头。
不,不对!
方向不对!
易知难把手中之印急急推了出去,可是,已经迟了。
陈与义根本就不是冲他来的,他骤然转向,直直的向着庄意映和息衍处撞去!
易知难大喊道:“渭渠君!别碰他!”
“他身上有落霞咒!”
一股热浪袭来,庄意映被袭的紧闭上眼。
预想到的痛楚并没有来临。
四周瞬时安静下来,似乎有水流的滴答声。
她听得息氏少年们焦急道:“渭渠君!”
庄意映睁开眼,息衍的袖子挡在她面前,遮住了她的视线,那袖子上突然多出了几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烧穿了。
息衍道:“没事吧?”
庄意映掀开他的袖子,急道:“你才是!你没事吧?!”
陈与义像被火烧过的手僵直在她的面前。
他被念尔剑一剑穿心,鲜血流淌飞溅,把地都烧穿出了一个个黑洞。
息氏少年们已御起结界,护住了村民们没有被殃及。
庄意映从骨头缝里冒出了寒意,残余的神魂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颤声道:“息衍……”
息衍持着剑的手只连着一丝皮肉了。
陈与义的血也带着落霞咒的效力,他的血喷涌出来,溅到了息衍的手上,竟将他的手生生化掉了,指骨都清晰可见。
他的身上也被溅到了血,多多少少都有些烧伤,庄意映颤抖着抬起头,看见息衍的右脸上也是可怖的伤痕。
而她被他护着,完好无恙。
她声音低不可闻,不知说给谁听,喃喃道:“傻子……蠢货……赶紧躲开不就好了……”
息衍脸色苍白,歉道:“我学艺不精。”
他听见了?
庄意映朝着他吼道:“知道自己学艺不精还不赶紧躲开?!你傻啊!先护着我干嘛啊!先跑啊!”
息衍向着她不好意思的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笑到一半就有些扭曲,他小声道:“我怕他会伤到你……”
易知难皱眉,按理说,陈与义碰都不会碰到渭渠君。退一万步说,陈与义就算得手,以渭渠君的修为程度来说,也会轻而易举的躲开陈与义的落霞咒。至少不会伤的如此严重。
倒像是……故意做给谁看的……
少年们御起的结界也隔绝了声音,他们见渭渠君受伤,庄意映又是这副撕心裂肺的模样,焦急的不得了,忙撤了结界走上前来查看状况。
庄意映磨着牙,跺脚道:“可不能叫你这么便宜就死了!”
她问道:“这地上躺的玩意儿,谁能把他弄活?”
这句话一出,如油入沸水,陡然炸了起来,息氏少年们见他们渭渠君受伤,担忧的很也愤怒的很,现在这罪魁祸首就躺在地上任凭宰割,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一少年道:“活过来不大可能,不过仅仅让他‘清醒’,开口说话,办法可多的是。”
庄意映道:“好!那便交给你了!”
她仰头向息衍道:“你疼不疼?”她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恼道:“我真是蠢,肯定疼啊。”她扯着息衍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语速极快道:“你快跟我来,我带你找家医馆包扎。”
息衍拉住她,眼笑笑道:“不必。”
他掐了个诀,空气中凝结出了寒气,包裹在他的手上和脸上,血就止住了。
息衍的下巴上也凝结了一层寒霜,一眼望去,活像个讲评书的老头子。
息衍背对着众人对庄意映做了个鬼脸,小声道:“你看,好啦。”
庄意映瞧着他这滑稽的模样,破涕为笑,或许修士与普通人不同,这点伤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吧。
不忧心息衍的伤,庄意映又开始担心起其他的事情了,息衍这张脸,其实也生的蛮好的,不会就这么破相了吧。
那边那些少年一阵鼓捣,陈与义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息青厌一脚踹在他膝窝上,冷哼道:“跪下。”
息竺“诶呦”一声道:“他神魂已散,早找阎罗王报道去了,你说给谁听啊?”
息连召拉住他道:“笃行,莫言语了。”
息竺莫名其妙道:“有啥不能说的?他这小姐脾气惯着干嘛?这么踹来踹去的,把咱们好不容易补上的尸体给踹碎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