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她偷偷看了息衍一眼,庆幸还好他此时心智不全,否则真真羞死人了。
初清岑这孩子还紧着追问道:“你说嘛,究竟对不对?”
庄意映无奈道:“对。”她揉了揉初清岑的头,“所以,你以后要乖乖叫他衍哥哥。”
息衍施咒的手一顿,心里一动,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垂下,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还好有面具挡着。
初清岑的一直不动声色的瞄着息衍的动作,他能感觉到息衍周身凌厉的气息在庄意映出声后便温柔了下来,他悄悄的松了口气,安全了。
他是故意引着庄意映说出那些话的,他在市井里这么多年,精明的很。闻庄意映言,他忙顺着台阶,“衍哥哥。”
息衍的神色被挡在面具下瞧不出来,初清岑望向他的眼,觉得他眼中的冰冷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刺骨了。
庄意映见息衍施好了咒,再次叮嘱道:“不许出声,知道不知道?”
息衍应道:“知道。”
庄意映掐腰,“不是叫你不许出声了?”
息衍吓了一跳,怯怯的看着她,委屈的点了点头。
庄意映满意的笑了笑,带着息衍和初清岑回了云雀楼。
吃茶的人还未来,云雀楼附近冷清得很。
庄意映推开了云雀楼的大门,正坐在大堂里喝酒的人动作一顿,旋即笑道:“是你。”
陆抑非倒是自来熟,他手边放着一坛桂花酿,酒香气挠的庄意映心痒痒的很。
她都没舍得喝呢。
庄意映反手关了门,走上前,取了个海碗,毫不客气的拎起酒坛满满倒上,一口饮尽。她擦了擦嘴,道:“你的眼睛好了?”
陆抑非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道:“姑娘那日,骗了我,对不对?”
庄意映坦然道:“是,我是对不住你,只因为不愿让他……”
陆抑非却抬手打断庄意映道:“谢谢你。”
庄意映一怔,“你都知道了?”
陆抑非点头,眼眶红了,嘴边的甜酒变得苦涩了起来。
庄意映默然了,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半晌之后,她犹豫着道:“那你知不知道,应野平他……”
陆抑非长叹一声,“他的种种业障皆因我而起,如此这般,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
他抿了口酒,低咳了几声,整张脸憔悴的很。
陆抑非应是没瞧出来息衍,庄意映在他面前坐下来,朝着初清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息衍去二楼。
初清岑会意,息衍却摇了摇头,不肯走。
庄意映忧心动静太大会引起陆抑非的注意,便无奈的点了点头,叫初清岑一人先回了房。
息衍乐颠颠的搬了椅子,坐在了庄意映旁边。
陆抑非讶异道:“这位是?”
庄意映扶额,“……”
见她不答,陆抑非也不在意,他悲悯的看着庄意映道:“姑娘来这,是等人吗?”
息衍的眸色暗了下来,隔着面具,瞥去了冷冰冰的一眼。
然而庄意映就坐在旁边,他也不好做些什么。
庄意映笑道:“是啊。”不知陆抑非为何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她心口莫名一窒,反问道:“你也是来等人的罢。”
陆抑非敛下长睫,“这人,姑娘还是不要等了。”
庄意映蹙眉道:“你想说什么?”之前息衍也不要她来找阿姐,陆抑非又冷不丁的说出这话,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庄意映突然有些慌张,“你又不知我等的是谁,怎知我等不到?”
陆抑非轻叹一声,“姑娘等下去,会等的到的。所以我才希望姑娘不要再等了。”
息衍的目光缓了缓,庄意映嘴边的笑意一点点敛了下去,垂下眸子,低声道:“那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也是这个世上最疼我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下去的。”她抬眼定定的望着陆抑非,声音竟带了几分哭腔,恳求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罢,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过得好不好?”
陆抑非摇头道:“我不告诉姑娘,是为姑娘好。”
庄意映失望的低下头,指尖发白,扯了扯嘴角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你有什么资格说出‘为我好’这种话?你怎知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自以为做了好人,倒显得我胡搅蛮缠似的。”
陆抑非明明知道阿姐的下落,却不愿告诉她,近在咫尺的失望让她的话语都变得尖刻了起来,她站起身,冷漠道:“你走罢,我已经把海潮阁的人都赶出去了,你来找的人,恐怕不会来了。”
陆抑非一怔,“什么?”
庄意映拉起息衍,转身离开,“易知难在找你,你最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尽早离开。”
第101章 锦棺二
陆抑非将唇边的酒饮了一大口, 他怜悯的看着庄意映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罢了。”
梦若不醒,就无所谓噩梦与否了。
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桂花酿甜得很,一时恍惚便贪了杯。他已经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当中, 知晓将幻象戳破的那一瞬间有多残忍、有多难捱。
不过,是痛苦的清醒, 还是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的确是要由自己来选的。
他等的人,今日是不会来了。
就让他来做这个卑劣者罢。
陆抑非轻声道:“姑娘与我等的,是同一人。”
庄意映的脚步一顿,猛然回头。
陆抑非淡淡的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息衍的目光一寸一寸冰冷下去,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握成拳, 他瞒了她这么久, 护了她这么久, 就是不愿意让她看到晦暗的真相。没想到被陆抑非轻飘飘的一句,将他费尽心力编织的幻象轻易的便击碎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 在真相面前, 谎言的确不堪一击。
虚幻破裂, 存在时未有多大用处,消失时也未激起多大的涟漪。
庄意映缓缓摇摇了头,“不可能。”
陆抑非道:“信与不信,全在姑娘你。”
陆抑非背对着门, 脸上是轻薄的暗影。庄意映拉着息衍的手,慢慢地握紧,“我不信。”
她的胸口尽是快要窒息的疼痛与凄冷,如蚂蚁噬咬般,渐渐地游走全身,她不由自主的轻轻发起抖来,握着息衍的手愈来愈紧。
陆抑非道:“姑娘若是一直等下去,她会来的。想必到时,她会告诉姑娘究竟是何缘故罢。”
庄意映的声音陡然尖利了起来,“你骗我!”
她紧紧握着息衍的手,周身的气息荒凉了下去。
陆抑非倒笑了,“我不说,姑娘便紧紧相逼。我既说了,姑娘又不信。”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残余的酒液上映照出的是他落寞的面容,他低声呢喃,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