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再绕了不少弯路后寻到一处略微宽敞的地方,就像一条巨大的迷宫,一旦踏进去,要么运气极佳的走出来,要么困死其中,之前消失的怕是误打误撞的入了此地,然后就再也没走出来。何飞犹豫道,“再往前,不知道有些什么。”
顾子期就着烛火打量着四周,这是一条有些破旧的密道,四处散落了不少残垣碎片,墙边的阴暗处爬满了满了青苔,深处,是足以吞噬掉一切的黑,顾子期不禁朝那里多看了几眼。
“爷,不若,就算了吧。”何飞开口,声音有些迟疑,既然姜元容走了,便随她去吧,何苦非要费这么些心思,民间皇家各不相扰,也算是成全当年青梅竹马的那份情谊,何况还有表小姐,顾子期应该知道,元容若是回来,只会给小姐那边带来负担,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平林公主的孩子养不活,这天下,终究是他们二人的,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平添烦恼。
“呵。”何飞的话让顾子期轻笑出声,回荡在密道中显得尤为讽刺,算了?怎么可以算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触摸得到,江山也好,元容也罢,不是他的东西他要抢,是他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姜重明呢?”
“屋里那个疯疯癫癫的,今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哭闹个不停,姜公子天没亮就赶了过去,至今还在秀春宫呆着。”何飞口中那个疯癫的,自然是指姜沛曦。
这些日子,姜重明秀春宫和大兴宫两头跑,既要照顾他那个堂妹,又忍不住担心自个的亲妹子。他心里也想透了,只要元容愿意,回当康姜家也好,去应阳生活也罢,哪怕她真的出格到想去游历山水,他也愿意依着她,顺着她,元容还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比他打小放在心尖上的妹妹开心更重要的。
“你想办法把姜重明留在沛曦那。”顾子期看着眼前的石壁,上面布满了奇怪的石纹,如同隐藏着什么秘密般,他抬起手臂,宽大的袖口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手指轻勾,便有人先一步踏入了未知的密道,顾子期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人影,眼底映着微弱的烛光,更显的如深海巨渊,“我要让她无第二条路可选。”
一旦有退路,那个女子,定会如当初陪着他在归蜀途中那般,趁他不备,逃得无影无踪。
脚步声在远处响起,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顾子期背手而立,何飞自小就跟在他身边,对他的命令一向言听计从,从未反驳,哪怕心里还记挂着鹤山归来时父亲的交代,记得表小姐这些年隐隐透出的无奈,如今也只点头应下,“我这就去办。”
“不必急于一时,明个再去也不晚,只是重明眼里揉不得沙,做的利落点。”地道昏暗潮湿,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泥土的味道,顾子期背对着何飞,像是再问他又想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你养了一只漂亮的鸟儿,心里十分喜欢,可有一天,那只鸟却寻到了更好的地方,妄想飞走,你会如何?”
何飞不知顾子期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思忖片刻才开口,“我会给它喂最新的粮食,最肥的虫儿,最清甜的泉水。”
既然它想去更好的地方,那么他便把自己这里变成更好的地方。
“甚好。”顾子期轻笑出声,他转头回看何飞,地道很长,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伫立在不远处,两边点着不太明亮的火把,他的语气颇为轻快,却让人听的有些心寒,“我会亲手折断她的翅膀。”
姜沛曦病了,在一个午后直接栽倒在了秀春宫的园子里,手里还握着吃了一半的点心,吃穿用物,太医里里外外的查了个遍,也没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气的姜重明当场掀了桌子。
“废物!一群废物!”姜重明当着宫人的面发了好大一通火,吓得几名老太医当场就有些腿软,宫人们噤若寒蝉,他们是南晋人,伺候的却是蜀国的主子,殿外是身披铠甲的护卫,他们的刀那么寒,那么利,仿佛还能嗅到数日前的血腥味。
“疼。”床上的人陷在柔软的床榻里,额头上不停地冒汗,低低地唤了一声。
沛曦红着眼,嘴巴瘪成一条线,她这一开口,才让暴怒的姜重明冷静下来,他飞快的撩开床纱,伸手握住沛曦的小手,生怕吓到她,“一会就不疼了。”
“四哥。”床上的人神情有些恍惚,汗水浸湿了整条被褥,她的思绪混乱,所有的事都混在了一起,偶尔清醒,更多的时候是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姜重明轻拍着她的肩膀,把身子伏的更低了些,耳朵轻侧。
“张公子说雍曲湖的芙蕖开花了。”沛曦握着姜重明的手指微微收紧,身上疼的不得了,“我叫了容儿姐姐一起,你把子期也带上吧,他俩前两日又闹别扭了,现在还没和好呢。”
雍曲湖,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年,是他们几人唯一一次聚全,张世栋对沛曦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只等着他这个堂妹及笄,像条小尾巴似的追着沛曦跑。元容因着顾子期不告而别正闹着小脾气,整整一天都昂着小脑袋拿鼻孔看他,静好和他在中间充当着和事老。三哥则一门心思扑在垂钓上,偏偏一无所得,连个鱼苗都没钓起来。船上几个丫鬟小厮不停地活跃气氛,中途不知道谁推了何飞一把,就见他手忙脚乱的一头栽进了雍曲湖,吓得众人不轻,结果人家居然爬上来了,还抱了条鱼,鱼嘴里咬着的正是三哥的鱼钩,气的三哥直跺脚,这段小插曲也让绷了一天的元容忍不住瞬间笑开,和顾子期之间的小别扭烟飞云散,几个人直玩到夜幕低垂,满天繁星才尽兴而归。
姜重明撑起身子,眼下的人头发不复当年的黑亮,二十多岁眼角就有了细细的纹路,原本聪慧的人变得糊涂不堪,哪还有当年在湖中采莲对诗的明媚身影。
“好,我跟他说。”
“对了,静好还托子期从外地带了副耳坠,你让他记得拿来。”
“静好?”姜重明疑惑。
“苏宝斋的首饰都是极好的,早知道子期去融安城,我也托他带几只步摇回来了”姜沛曦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抹笑,只是身体的疼却还是让她眉头紧锁,脸上表情古怪的紧,“张公子喜欢绿豆糕,我一会让萍儿多做些,四哥要吃什么,一口酥好不好?”
话音还含在口中,沛曦脸色骤变,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她抱着肚子缩成一团,手里还紧紧攥着姜重明的手指,身子疼的不停的颤抖,声音都带了哭腔,“四哥,我疼。”
人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姜重明把她拥在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不停地哄着,“沛曦乖,一会就不疼了。”
怀里的人把脸埋在姜重明手臂间,他感觉有什么温热透过衣裳印上了皮肤,“明明不是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