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
如果她动不得元容的肚子,那么那个一直不被她放在眼里的顾曜,是不是可用?
孩子还小?不怕,他总会长大的,真希望他早些认识到自己是如此的无用,如此的不受期待,如此的不被母亲喜欢。
轻笑出声,姜月白忽然觉得眼前的天,蓝了许多。
姜月白是个极会说话的,句句绵里藏针,先是问了问太子殿下的身子,又暗暗不留痕迹的夸赞着元容。至于姜元容,她怀着身子,自是不可能日日来与审喆请安,这更给了姜月白发挥的机会。
“呦,妾没注意,这一聊就到现在了。”眼见审喆广袖下的手越来越抖,姜月白才停了话,端着杯盏饮茶。
殿里称得上安静,偶尔有几个妃嫔讲些别的,见审喆不答腔,也就没敢再继续下去。
‘听说太子殿下又病了,请御医了没,太子身子弱,可得好好看顾着。’
姜月白的话不停地在审喆脑海里转来转去,麟儿刚出生的时候,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顾子期身上,等她终于看明白那个男人不再只属于她后,才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是那么的柔弱,总是没日没夜的生病,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忍不想,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养不大。
可是审喆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她是公主,是皇后,是顾子期的发妻,怎么就落得了这副境地?
百花苑的花开的那么好,审喆抱着麟儿,孩子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无论怎么养身上都是一把骨头。
“殿下,您慢些!”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忽然,一个圆圆的小团子就出现在了审喆眼前,他一身蓝色的锦袍,脖子里挂了枚长命锁,看上去健康而可爱。
“母后。”小团子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审喆,连忙跪下,这是母妃教的,嘴里糯糯道,“千岁。”
“皇后娘娘金安。”百花苑地方偏,无论顾子期还是其他的贵人,皆不爱来这个地方,勺儿才敢常常带着曜儿来这玩耍,这会见了皇后,自然是跪地行礼,云裳远远地跟在后边,她倒是个机灵,看见审喆身子一弓,就向着花苑外悄悄退了去,只留下了其他的宫人匆匆赶来。
“起吧。”审喆神色复杂的打量着顾曜,越看越觉得刺眼,心里又不愿意被比下去,只放了顾麟下来,“去和你皇弟一起玩。”
两个小人四目相对,顾曜忽闪着大眼睛,他很少见这位太子哥哥,一时有些无措,愣了许久,才伸手牵他。
勺儿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敢移开。
曜儿活泼,又是个爱玩的年纪,两个小男孩玩在一起难免有些磕磕碰碰,麟儿自幼被养的娇气了些,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宫人们也恨不得给他摘下来,玩到一半,不知怎么就看上顾曜脖子里的长命锁了,伸手就要去拽。
“父皇的。”顾曜抱着锁就往后退,顾子期不喜欢他,也没给过他什么,这是他两岁生辰的时候,随手送的,就被他一直跟宝贝似的随身带着。
“我要。”
“不给。”
顾麟不高兴了,嗷的一声哭出来,审喆忙过去看,就见儿子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场就黑了脸,“怎么回事?”
“母后,我要。”顾麟见审喆过来了,也有了底气,指着顾曜的脖子道。
审喆不再开口,勺儿只好上前一步,就见顾曜红着眼,死死地攥着那枚长命锁,审喆是主,她是奴,顾麟是尊,他是卑,只好蹲下身子哄他,“殿下把东西给太子好不好。”
摇摇头,顾曜更委屈了,这是他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不熟悉的小哥哥。
“母后。”顾麟往前迈了两步,拉拉她的裙摆,“麟儿想要。”
“你是太子。”审喆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厌恶宫里的孩子,无论是顾曜还是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公主,她声音透着古怪,“但凡麟儿想要的,就都是你的。”
“殿下,咱们给太子好不好。”勺儿都快急哭了,这要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顾曜红着眼,不舍得展开手心,这是父皇给他的唯一的礼物。
顾耀有审喆撑腰,见那个小团子也不敢动,胆子就大了起来,他跑到顾曜旁边,伸手就要去抢,“给我。”
小团子忍啊忍啊,终于忍不了了,嘴巴一咧,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他死死地拽着红绳,使劲推了顾麟一把。
顾麟自由身子骨弱,哪里被人推过,往后踉跄两步整个人都栽了过去,头磕在石子路上,瞬间磨出了几条细细的血道子。
勺儿整个人如坠冰窟,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一个身影迈了过来,冲着眼前的小人就是一巴掌。
顾曜年纪小,审喆这一巴掌又用了力气,直接被打的飞到了一边。
“贱种,你算个什么东西。”审喆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她控住不了自己,抬脚就要往小团子身上踢去,幸好勺儿动作快,整个身子都扑在了顾曜身上,审喆力气大,一脚踹在她的肋骨上,疼的她差点昏过去。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细柳忙伸手去拉她,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了,那些她想打想杀的日子早已是过去,顾曜便是在不得陛下的心,那也是皇子,他的母亲也是仅次于她之下的三位夫人之一。
小团子被这巴掌打的有些懵,滚动中脖子上脸上也划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混着眼泪往下流,话也说不清了,只是不停地抽抽。
“太子你也敢推?我的儿子你也敢推?”审喆有些歇斯底里,她指着地上的孩子,“还父皇,你父皇可没拿你当儿子!”
翠湖跟在一旁看热闹,余光忽然扫到一团紫,才装模作样的扑上去抱住审喆,“娘娘莫气。”
元容前脚得了云裳的消息,后脚就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想过审喆不是个好相处的,勺儿多半会被刁难,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今早离开的时候,曜儿还干干净净笑眯眯地,这会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死死的缩在勺儿怀里。
等元容走近看清了,恨不得当场就把审喆给活剥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勺儿身边,被她当做心尖尖的小人儿,身上脸上染得全是血,脸也高高的肿起来了一块。
当下也顾不得尊卑,一脚跨到审喆面前抬手给了她一耳光,“毒妇。”
元容这一巴掌打断了审喆的骄傲,也打出了她压抑许久的本性。
“装什么慈母。”目光恶狠狠划过元容的肚子,审喆挥开细柳,翠湖一瞧也忙松了抱她的手,她抬手就要反抽回去,却被元容凭空截住,气到失笑,审喆的手被抓在二人之间,她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讥讽,“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大的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