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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面朝天的姿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白子灏不会是她的归宿,所以她不能给白子灏生孩子,一旦生了白家的孩子,她的心就该软了,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可是那怎么行?白子灏现在就已经结了新欢,而出卖了自己的何养健人在北京,依然做他家大业大的何大爷。

    希灵没想出主意来,于是索性沉默到底,什么都不说。她知道世上是有打胎药这种东西的,但她不敢吃,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禁不住任何猛药。

    如此又过了两个多礼拜,白子灏玩腻了女伶,又回到家里找他的“小妹妹”,和希灵好了两三天,他拍拍翅膀,又飞走了。

    飞了七八天,因为这天白大帅要在家大请客,所以他倦鸟归巢,才又回了来。对于父亲主持的宴会,他的兴趣并不大,完全是因为最近外面没什么有趣的热闹,所以他“没鱼虾也行”,肯回家露露面帮帮忙。到了傍晚时分,宴会在大帅府的前头大厅里开始了,希灵强打精神,也走过去四处看了看。

    到了这个时候,白大帅没法子挽着宠臣容少珊出来见客,只好重新启用了三姨太太。希灵远远的看着,忽然有一只手从后方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即白子灏风一样的从她身后走出来,且走且说道:“陆克渊来了,我跟他说两句话,然后咱俩出门兜风去!”

    希灵没听懂,就见他一边大踏步的走,一边抱拳向前拱手,高声大气的笑道:“陆老板!欢迎欢迎!你可有日子没来我家里啦!”

    话音落下,希灵也看见了他口中的陆克渊。一看之下,她可真是吓了一跳!

    这个陆克渊,她认识,就是那天把她绑到仓库里的中年男人!

    第44章 斗志(一)

    希灵不知道这个陆克渊是何方神圣,但他既然有资格登大帅府的门,白子灏这么想出去玩,都要抽时间和他打个招呼,可见他绝不是平凡的富家翁。

    悄悄的后退了几步,希灵想要早早的避开,权当不认识他。不动声色的退到一道游廊下,她想自己这一回可算是藏得彻底,别说陆克渊,大概连白子灏都甩掉了。

    然而,游廊尽头人影一闪,正是陆克渊信步走了过来。

    陆克渊绝不是为她来的,她看得出,因为她吓了一跳,陆克渊一抬眉毛,也是同样的惊讶。但是她没躲,他的脚步也没停。径自走到她面前,他很平淡的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希灵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上次对他讲过,自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一个人蹲到了他家的后墙脚下。迟疑着思忖了一下,她没有想出什么漂亮话来,情急之下,她索性说了实话:“没有。”

    陆克渊也不微笑,也不同情,只说:“上次误会了你,我很抱歉。若是有什么事情可让我陆某人效劳的,请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希灵现在很需要一个医生来除去自己腹内的小生命,可陆克渊显然不是妇科圣手,既然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可劳驾他的了。至于上次的虚惊——她现在一肚子心事,也没有精神再去记这小仇了。

    于是,她只对着陆克渊摇了摇头。

    陆克渊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要走。希灵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一个挺要紧的问题:“喂!”

    陆克渊回了头,探究的看着她。

    希灵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陆克渊略一犹豫,随即答道:“坏人。”

    然后对着希灵微微一躬身,他向前继续走去了。

    希灵留在原地,发起了呆。

    希灵也觉得陆克渊会是个坏人——好人不会是他那个做派,更不会说绑人就绑人,说拔枪就拔枪。

    但这坏人身上有股子通情达理的劲儿,让希灵很想和他谈谈。容秀虽然对她好,但是傻好傻好的,不是她的知音;希灵想凭着陆克渊的年纪和身份,他一定不会对自己的毒辣念头大惊小怪,也一定不会被自己那些层出不穷的鬼主意吓住,更不会目瞪口呆的说自己是“疯了”。

    他是坏出了大名堂的坏人,一定比自己坏得多!

    很不甘心的,希灵又溜回了前头大厅。

    她对陆克渊忽然产生了天大的兴趣,甚至她想,即便不能再和他搭话,那么看看他的长眉毛大眼睛,也是件怪好玩的事情。其实他那相貌是偏于阴森的,眉毛是斜飞着的两道铁笔钢划,黑压压的迫着两只大眼睛——年轻时必定是很漂亮的大眼睛,现在不年轻了,但也依然残留着青春的轮廓与影子。

    然而,她没有找到陆克渊。陆克渊仿佛纯粹只是过来露一次面,并没有真正赴宴的兴致和时间。她在人群中竖起两只耳朵,想要捕捉有关陆克渊的片言只语,可惜,也没有人指名道姓的谈论他。

    后半夜,宴会结束,贵客们络绎的散了,白子灏也回了房间,进门见了床上的希灵,他牢牢骚骚的骂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好容易今天高兴,想带你出去溜溜,你可好,自己跑回来睡上了——你怎么就那么爱睡?”

    希灵坐起身,拥着棉被答道:“我实在是累得撑不住了,你也知道,我这些天一直是不舒服。”

    白子灏一屁股坐在床上,两脚一蹭脱了皮鞋:“怎么?要学老三,也当个药罐子?”

    希灵听了这话,有些委屈,低声嘀咕道:“你当是我自己乐意?我要是能做主,我早就——”

    白子灏盘起一条腿转向了她:“你早就怎么样?你想干什么?”

    希灵“咕咚”一声滚到床里,拉起棉被兜头盖住了自己。其实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也曾被白子灏哄得真高兴过,不过那样的时候太少,大部分时间里,她对他都是怀恨在心,此刻尤甚——这条不通人性的公驴种马,翻脸如翻书,他心平气和的时候,她是小宝贝小妹妹,一旦他有了丝毫的不如意,她立刻就会变成挨骂的靶子。

    她完全相信,再过几个月,等自己的新鲜劲彻底褪干净,白子灏就会对自己动武了。自己的待遇,不会比前头那四个更美好。

    希灵赌着气睡了一觉,梦见了陆克渊。

    她在梦里是个局外人,用一双冷眼,旁观着坐在空旷仓库里喝茶的陆克渊,因为知道自己是人在梦中,所以很纳罕,心想怎么梦见他了?梦见的应该是大哥呀!

    她在梦里倒不是那么的苦大仇深,想起何养健,也还肯唤一声“大哥”。

    一觉睡到天明,她扭头往一旁看,看到了正在酣睡着的白子灏。白子灏睡得很香,微微张了嘴打小呼噜,平心而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