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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狂魔引发的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哥,再给我根烟。”对面的男人很平静,剃光的头上锃亮,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错觉。

    谢咏臻递根烟过去,拿着打火机凑近点着。

    徐岩提前打了招呼,会见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狱警出门前跟谢咏臻交代了一二,十分钟的会见已是大开方便之门的结果。

    白的墙,灰的栅栏,暗棕的桌椅。

    十平方规整的会见室简洁干净,却是处处透露着压抑和沉重,令人不自觉的想要深呼吸大喊大叫。

    “哥你是不是对我特失望?”第三根烟吸掉了大半,方钢的手指才慢慢停止了颤抖。男人的眼底染了铅灰,雾霭霭的阻断了所有的生机。

    谢咏臻张了张嘴,那么伶牙俐齿的男人,竟是无言以对。

    说什么好?失望透顶?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我也觉得自己,”方钢干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词语:“罪不可赦。”

    “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走到这一步?”谢咏臻沉沉的开口,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杀了人,我认罪,我伏法。”方钢深吸了口烟,几乎没有吐出多少:“没什么好说的。一针下去,我也算是解脱了……”

    “你解脱了,妮妮怎么办?!”谢咏臻冲动的瞪着他,一双大手摁在桌沿上,关节泛白:“丫头才八岁,二年级。我真搞不懂方钢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从你出事,我就一直琢磨着试图从你的角度去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让你这么冲动。我想不出来!当初我认识你,你是那个疼爱孩子的好爸爸,只要女儿归你,跟老婆离婚就离婚,甚至接了老娘过来a市,只为妮妮能上个好学校。方钢,你怎么了?”

    方钢深深低着头,夹着半截香烟的手指轻颤着。

    将近一分钟的沉默过后,有掩饰的吸鼻子声音,桌面上溅起细小的水珠。

    “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妮妮。”方钢也不抬头,声音闷闷的:“哥我最后求你点事儿,帮我把妮妮送她妈那里去。如果那个女人不肯要,把妮妮送回我老家的堂弟那里。我跟方堂自小一块儿长大,他会帮我带大孩子……”

    “我在报纸上看了。”谢咏臻闭了下眼,强行压下冲动:“那个姓顾的老师打过妮妮?这是你杀她的原因?方钢,你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即使不谈党性,你的是非观和原则性哪儿去了?就算她打孩子不对,可是那能成为你杀人的理由吗?那个女人家的儿子才五岁。你不止对不起妮妮,也对不起那个孩子,还有学校里被你杀人行为吓坏甚至不敢去上学的所有孩子。方钢,这次我不护短,你真错了,错的离谱!”

    “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了。”方钢抬头,眼睛红红的:“我拿自己这条烂命赔偿,虽然真不值钱。”

    谢咏臻嘴角动了动,猛的转开头,眼泪忍不住的涌了出来。

    “哥,你别为我哭,不值当。”方钢的手动了动,精钢的手铐带出哐当的响声:“我没上过什么学,可是我也没见过这样的老师。为人师表,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我不懂大道理,报纸上天天鼓吹的教育以人为本,还有什么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哥你告诉我,一个才八岁的孩子,还是女孩子,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撕了作业本摔到脸上,大冷天的给赶到教室外面抄写一百遍……这样的老师,我怎么尊敬她?教师节的那天,妮妮一大早欢天喜地的拿着一朵自己折的花朵去学校,说要送给老师。晚上我回家,我妈跟我说,妮妮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两小时。那个老师接过孩子的心意,随手就扔垃圾桶了,完全不考虑小孩的自尊心和感受。不是说不让给老师送礼吗?可是那些送超市卡的送什么名牌包的,我也没见她随手扔掉。妮妮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敢跟我说,她们班级同学告诉她送错东西了。小孩子省下买早饭的钱,把存了好几年的零钱罐都砸了,背着我一块一块的攒,就是想给老师买个两百块的围巾。她也想得到老师的关注和喜欢……”

    男人哽咽了,嗓子抽着说不下去。

    谢咏臻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手,无言的安慰。

    “教育从根开始烂了,我还不能告诉妮妮这是为什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方钢揉了揉眼睛,呼口气平静心情:“我去送过妮妮上学,那个所谓名校的高级教师,面对孩子微笑的问好,只管跟旁边人谈笑着,就跟没听到一样。哥你不知道,我当时看着,心里跟针扎似的疼。妮妮回家问我,我还只能安慰她,可能是她声音太小,老师没听到。可是第二次第三次,还是这样……妮妮原来上学前没这么内向敏感,现在连碰到邻居,都低着头躲在我身后不敢打招呼。其实那天我没想动手,本来带刀过去就想吓唬吓唬她的。对我女儿好点,最起码我不求你特殊照顾,一视同仁行吗?孩子没了妈,她爸又没出息。那个女人跟我说什么的?她说别以为把孩子送进名校就高枕无忧了,老师不是神仙,不能把每个人都变成金凤凰,那些天资鲁钝的,就是有再好的教育资源也是浪费。何况你们家长尽力了吗?自己没文化,也想孩子没文化吗?她这么训我跟孙子似的,我也认了。可是她后面说的一句话把我惹火了。她说我家妮妮脑子不好,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谢咏臻看着男人抹眼睛,脑海里交替浮现着前段时间一些几乎忘却的小细节。

    陈瑶忧虑的样子。臻子,那个方钢挺危险的,看过去带着一股凶狠彪悍的劲头,身上有戾气,总觉得会出事儿。

    那个挨揍的水电工捂着嘴巴含糊的叫嚷,像你这种人渣,迟早一天吃枪子!

    “我恨这个社会,冰冷冷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方钢抿了下嘴角,那个弧度带着肃杀之气,转瞬即逝:“有钱有权就了不起,就能代表一切吗?为什么我就该低人一等,连带着孩子也被歧视,这个社会还有公道可言吗?”

    “妮妮的事儿你放心吧,”谢咏臻说不出让他安心上路那么残酷的话:“我拿她当我自个儿闺女养。”

    方钢想笑的来着,嘴角动了动,更像是肌肉不自然的抽搐:“我总是给你惹祸添麻烦,哥,如果有下辈子,欠你的我百倍的还。”

    房间里很冷,空调坏了,呼出的呵气淡淡的,凝成白色的雾霜。

    又给方钢点了根烟,谢咏臻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隐隐浮现:“想吃点啥,哥明天托人带进来。”后天,就是注射死刑执行的日子。

    一个当过兵的,现实如此悲怆,还不如当初横生意外死在演习场上。

    方钢有点出神,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