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怀孕的迹象,李鸿过也支持,就跟着李徽一路坐船南下了,路途上一直精心的照顾李徽。
所以,京城那些诡秘的风云她们两个都没有经历过,不知道其中的险恶之处。李鸿过给她们两人写信的时候也多是报喜不报忧的,她们便不知道李鸿过在其中所经历的风险,只是知道她们家的鸿哥儿现在有出息了,升官儿了,还能日日陪在皇上近前,大有前途。
赵庆诚和李鸿过在信中会写的东西就多一些,但是为了不留把柄,他们在心中也会写得很隐晦,避免信在路途之中被人截取,或者是被人偷看,从而产生不好的后果。
所以,赵庆诚隐约知道一些京城里面政治斗争的风起云涌,但是细节却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大伯赵志远、大哥赵庆诚以及小舅子李鸿过都是站在皇帝一边的。
有鉴于此,赵庆诚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桃园县里面也不敢太过亲近于沈相的人。只是后来,随着皇上的落败,随着沈相的势大,他心中便有了些动摇,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对沈相集团的人严词拒绝,而是虚以委蛇,甚至有时候怀着点儿两边都想讨好的意思。
虽然赵庆诚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根本代替不了赵家这个士族大家的整体观点,虽然知道自己的伯父赵志远才是掌舵人,虽然知道如果皇上落败,那么必然会牵连到自己,自己也落不了什么好处,但是他心中的天平还是忍不住向更有权势的沈相一边倾斜。
他乃是庶子出生,不像他的哥哥赵庆泽一样,学的都是古来圣贤之言,平日生活中也以此为标杆要求自己,心直口快,存着正直之心。
他从小就是一个备受欺负的庶子,嫡母虽然在物质上没有克扣过他的,但是对他的那一脸厌倦和鄙视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哥哥是不同的,从小就知道仆人们都敢不屑地看着他,甚至在自以为他听不到的地方用“那个贱种”称呼他,用“那个小贱人”称呼他的生母怜月姨娘,其中的鄙夷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嫡母平日里就这么称呼他们,仆人们怎敢有样学样?
事情的转机在他启蒙开始念书后,父亲赵志刚将他和哥哥一起送到了赵氏族学之中,与后宅的妇人和仆人们分割开来,他再也不用背负着庶子的身份,那里给了他一个平等的竞争平台,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只要成绩好,能一路高中,哪怕你是庶子,别人也会佩服你,高看你一眼!
所以,赵庆诚念书的时候从来都是花十二分心思的,比赵庆泽刻苦很多,但是不知道上天是不是给了赵庆泽更多的灵性,或者是赵庆泽比他大一岁真的有很大的优势,总之他与自己的哥哥赵庆泽总是同年考中童生、秀才、举人、进士,而且名次都会比哥哥要差一些,从未真正在科举上赢过哥哥。
赵庆诚有时候会暗搓搓地想,自己的堂弟赵庆康是个不中用的,到了这把年纪才堪堪考中童生,连秀才都中不了,还拖着这么一副病怏怏的身子,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去了。也难怪大伯会这么喜欢哥哥赵庆泽,简直把哥哥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的疼爱。如果没有哥哥这个珠玉在前,是不是大伯父的一腔心血就会倾注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自己就会得到大哥那样的资源?
能留在翰林院之中,哪怕是以庶吉士的身份,日后有封侯拜相大有可能!可惜这个机会大伯给了哥哥赵庆泽,而自己只能被分派到桃园县这么一个地方来做县令,期间的差距何止天渊之别?
的确,父亲为了自己已经尽力了,自己所得到的这些比起其他家的庶子来说已经算很不错的了,但是人总是有往上爬的野心的。而庶子的身份更让赵庆诚知道了权力的重要性,也更让他渴望得到权力,站在比以前那些他仰望的人更高的地方!
赵庆诚想着,如果日后小皇帝落败,那么大伯和哥哥可能还会感激自己,因为自己亲近沈相的做法,才使得赵家没有落败,没有被抄家灭族。
而如果万一日后是沈相落败,那么小皇帝看着大伯和哥哥的面子,也不可能对自己怎么样,最多是少升一点儿自己的官儿罢了。
可是自己从七品的县令起步,五年才能考核一次政绩,这辈子也爬不到二品的官位,也入不了朝堂议政了,再打压一下又有什么损失呢?哪里像哥哥和小舅子,从翰林院起步,现在已经做了天子近臣,那种升迁速度是无人能及的。
但是要掉下来永不叙用可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选了一边站队就是这样的,要么是天堂,要么就是地狱,没有中间地带。不如他这样的选择稳妥。
而且赵庆诚也给自己的做法找了合理性来安慰自己的心情——古时的世家全都是如此的,分散投资,鸡蛋绝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就好像有名是蜀汉丞相诸葛亮,他的哥哥诸葛瑾不也投身东吴,不管兄弟两个谁的老大做了皇帝,诸葛世家还是能一样的延续下去。
他却不知道,墙头草却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他如果真的看好沈相,那么还不如旗帜鲜明的投奔沈相,趁着现在沈相得势的时候奔一个好前程,也算是奋力一搏。他这样两头摇摆,现在当权的沈相不会信任他,现在就给他很好的资源,助他上位,日后沈相落败皇帝上台之后,想到他之前的举棋不定,却也不可能会中用他。
不过虽然赵庆诚在政治上糊涂,有些拎不清,但是他对于后宅的处理上却是脑筋非常的清楚的。像他这样经历过后宅斗争的庶子,更能明白女人心,明白后宅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地方,明白妻妾从来都不可能和睦相处,所谓的娇妻美妾兼得只不过是男人的美好想象而已。
所以他为了拉住小舅子李鸿过这条线,这次终于没有食言,在元宵节后来桃园县赴任的时候就狠心将柳絮留在了京城之中,并未带在身边。
李徽不在的这几个月时间里,他偶尔会收用一些女子,但是却有着自己的原则——政敌送来的女子不用,日后会留后患的女子不用,难以打发出去的女子不用。在受到信知道李徽和李蔡氏一起坐船下江南的时候,就立时将后院中自己收用过的女子都打发了出去,还李徽一个清净的后院,免得影响她的心情,让她不能好好地安胎。
因此,在李蔡氏和李徽到来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后院,一个非常模范的丈夫,使得李蔡氏的心情开朗了不少,有些相信了自己的女婿之前不过是一时糊涂,其实心中还是有自己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