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到底是能者还是庸者。考核定的等次有三等,一等是优,能拿到优等的都是能力,自然要挪一个更好的位置,一般都会上升一个级别,即便级别上升不了,也会给你换一个好一点儿、大一点儿、繁华一点儿的地方做官。
二等就是平了,平者不好不坏,勉强够格,但是又没有那么好,所以就应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更加有能力的人,一般都是平级调动到一个稍微差一点儿的地方,或者是同样的地方,再看看你为官如何,到底是因为天灾人祸偶然间导致得到了“平”的评语,还是本身就能力平平。所以连续如果三界拿到平的话,就会越走越偏,再难复起了。
第三等就是劣,这个评语很严重,如果一个官员拿到了劣的评等,那么就说明了他是一个庸碌的官员,不仅不能把所辖地区做得更好,反而让所辖地区的人民日子更加苦了,这样的人会立即剥夺做官的资格,灰溜溜的回京等候吏部的复核。在复核之中,如果发现你只是庸碌,或者遇到天灾,过失导致本地情况变差,那么恭喜你,还有机会在吏部进行一个排名,等候有空缺的地方去出个缺。如果复核发现你鱼肉百姓、搜刮地皮才导致了本地的恶劣情况,那么你就完蛋了,不仅日后难以为官,还要将家产抄没以充地方库房,还要将你押如大牢等候刑部给你定罪。
这种对官员的考核制度是在大秦建国之初就确定下来了的,开始的时候的确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让吏部监督着地方官员们,让刑部的官员也监督着地方官员们,很好地实现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使得官员们为了自己的升迁都好好地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把当地发展得更好,对大秦各县的老百姓们很有好处。
可是到了后来,这个制度就渐渐的变味了。因为大秦从来都不缺聪明人,不缺能钻制度漏洞的人。
虽然优等、中等、劣等的奖惩规定是固定死的,但是到底把这个县评为哪一个等级,还不是来考察官员一句话的事儿?何必这么辛辛苦苦地搞好一个地方的经济、生活,让人民都过上好日子?
那么辛苦,如果遇到一个心里面蔫坏的吏部考核人员,说不定会给你来一个平呢?这种考核只有得到了劣的评语才会导致复核出现,他给你一个平的评语,你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白白浪费五年的时光,要等到下一届考核的时候才能再进一步,而人生中有几个五年?
倒还不如平日里在地方作威作福,勾结地方乡绅,把该收的银子收了,该得的实惠得了,等到吏部官员来考核的时候,给他看看一些表面工程,糊弄过去就得了!对于那些爱财的考核官员们,事情就更加简单了,给他钱呗?明明自己的这个地方已经变得民生凋敝了,可是皇上又看不到,远在京城的各大官员们又看不到,只要用银子封住了来考核官员的那张嘴,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得了一个优的评语,然后换个更大更好更富裕的地方接着再贪!
因此,吏部的官员们就显得非常的重要,特别是选定成为外出参加考核的那些官员,个个都成为了大家巴结的对象,地位那是被地方捧得高得不得了,不仅年节会有礼物和银子收,就连生日等等各种时候都能收到价值不菲的礼物。
而且只要你是吏部的官员,即便你没有在今年选入考核组,也会有不少人来孝敬您,要是明年选上了您呢?那个时候再临时抱佛脚晚了怎么办?还不如早早就打好关系,经营好关系。
因此,吏部官员在京城六部之中最吃香,生活水平也最高。同时,掌管着吏部的沈相自然也成为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那个人。
大秦的官员们可是不说今年就一拨地一起任命了,还不是这里几个那里几个,所以年年有新官员任命,年年有吏部的考核,就年年都有沈相的孝敬。
又到了今年吏部考核的日子,沈相来到吏部里对大家说道:“今年里,我们除了继续参照往年的考核指标外,还要加上一条,各地要减少贱籍之人的比例,将那些贱籍之人多放一些出来做良民,让他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之后,各考核小组就带着沈相的最高指示跑到全国各地去考核那些任期到了的官员们了。
沈相心中感叹,他总是觉得,现在皇权过大,根本原因是民众还没有觉醒,还没有达到太祖当年设想的那种“市民社会”的要求,大家不懂知识文化,只懂得过且过,怎么可能有胆量跳出来限制皇权呢?怎么有胆量说出自己的想法,争取自己的权利呢?而任何法律和任何的制度都是无法保护权利上的沉睡者的,如果你自己都不为自己去伸张权利,那么还有谁能帮助你呢?就算这世上真有包青天能将冤案翻案,也要你自己跳出来去喊冤啊!
而太祖为了提高民众的心智水平,早就在各县成立的县学,让良家子弟免费入学读书到16岁,倒时候,那些平民的子弟即便是无法考中童生,无法在科举道路上出头,至少也识文断字、能写会算,也足以明白事理,不会被官府和地方官员轻易的蒙蔽了。
一代人是这样,再往后几代呢?沈相拿出小册子来翻阅到前面,看着自己的师祖在上面记录的那些太祖雄心勃勃的壮语,预言大秦三百年后必将人人都明理,能够很好地维护自己的权利,出现他所期盼的市民社会,会创造出更加光辉灿烂的文化。
可是现在呢?三百年早已过去,四百年都已经有了,大秦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好多两家子弟在县学之中识文断字,可是回乡种地后经久不用那些知识,又再次变成文盲的不少。但是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危害,只要他们还有一个良民的身份,总会存着一份心思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念书,利用科举拼一个仕途的。
沈相觉得最大的隐患在于大秦的奴婢制度。那些入了贱籍的人,他们的子女是没有资格进官学的,也无法得到免费教育的机会,生生世世只能给人做奴仆,整日伺候别人,温饱尚不能足,怎么可能开启心智,出现市民社会呢?
更可怕的是,四百年来,随着奴婢制度、贱籍制度的恢复,这部分人群的比例竟然是越来越高了!这还有天理吗?不解决这个问题,永远是不可能培育出真正的市民社会,永远不可能培育出真正的公民的。
想到此处,沈相再次感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加在那个小本之上。虽然沈相找准了症结所在,可是他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他不可能像当初的太祖那样直接宣布废除大秦的奴婢制度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