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与你姐姐一般样貌寻常?”苏依枝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重,她强打起精神自嘲道。
“可是,修炼这个秘术之人必须要在扶苏草的作用下,将‘生死蛊’引入自己的体内,日日受其折磨,虽然会提升自己的武功修为,却会使人的体格缩小,便如返老还童一般。”
“是了,所以你们人人都想要扶苏草,所以一个大人桃知华能变作小孩小桃,原来是修炼了此法,而且他看似武功很高,其实内力不济。天下竟真的有这种法子,返老还童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岂不是人人都想得到的?”
“其实起死回生的秘术不过是一命换一命而已,返老还童一旦开始便不会结束,修炼秘术的人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如小儿一般时便会死去,这个过程谁都说不准,也许一年,也许十年,因为之前谁都没有炼成过。”
“人们想要复活别人,必定是想活着与那人相处,若是一命换一命,又有谁肯呢,小桃……桃知华为什么会这么做呢?若是那人真的活了过来,又已经面目全非了,而她若是发现他已经为她而死,又该如何自处呢?”
“你不明白,他若不是做这些事,也许在她尸身烂成白骨之时,便已经随之而去了,哪里还会活到今天。”阿黎淡淡道,“世人都说男子寡情薄意,哪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不要名利,不要性命,了无牵挂,为了心爱的人,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苦都愿意吃。”
“怪不得那天他说,只要我愿意,能永远陪着我,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那天我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而他是真的想与那位姐姐白首相知……竟执着到了如此地步。”苏依枝摇了摇头,又道,“也可惜我终究不是那位姐姐,而他也并非我想要之人……”
阿黎叹了口气道:“现在你全明白啦,这么多年我便一直在想,为什么当初不是我呢,为什么你没有喜欢上我,如果是我,便不会如此了……”
“即使他变作如今这副小孩的样子,即使他当年对你们的父亲见死不救,你还是如当初那般喜欢他吗?”
“那是自然……”阿黎苦笑,“你没见过他当年的样子,那样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为人温柔细致,又用情至深,无论他变高变矮,变胖变瘦,变老变丑,都是当初的那个桃子哥哥……”
“‘风度翩翩’、‘温柔细致’?我可没看出来……”苏依枝缓了口气,忽而道,“你……我看,不明白的是你……好端端的,你怎会将汤拿错呢?他就没有想过吗……”
“什么?”阿黎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也许他早就知道了,你为何会拿错汤,只当作不知道罢了……”
“为,为何?”阿黎颤声道。
“只,只因……他将你当做妹子,当做亲人,这么多年,不正是你陪在他身边吗……他已害死了一个,决不能再害死另一个了,否,否则……日后要是……怎么交代?”
“你说他这个人用情至深……可难道这就可以成为他滥杀无辜的理由了吗?他用天下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换回一个人的性命,还将之嫁祸他人,这种手段难道不够狠毒?难道别人便没有心爱之人?你们杀了张老四,唱曲儿要怎么活下去?我看他并非用情至深,而是根本没有心的……我又凭什么要可怜他……你帮我带句话给他,无论他怎么做,我都永远不会原谅他……你再帮我问问他,他为了一己私利害了许多人,究竟对得起谁呢?是对得起他师父,还是诏黎寨寨主,还是哪位姐姐……还是……你……?”
苏依枝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那桌上的香燃尽了最后一缕,她便再次沉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施法
九月初九,黄道吉日,宜婚假,祭祀,不宜开仓、行路,比武、动粗。
诏黎寨中这一日锣鼓震天,到处都扎着红色的丝带,晌午十分,每个人都盛装出席,参加蛊王与诏黎寨主千金的婚礼。
“爷爷,你看那个就是蛊王的新娘吗?”一个孙女骑在老者的肩头,从人群中伸长了脖子向路中间望去。
“可不是,蛊王的新娘可是咱们诏黎寨老寨主的千金,现任寨主的姐姐。”
“哎呀,这个新娘姐姐看起来好普通啊……”
“嘘,别乱说,小心被人听见。”
在他身边的一个青年忽而道:“奇了,这老寨主的大小姐不是几年前便死了吗?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可不是么,几年前我曾见过大小姐,可不是这副模样。”
“我看她就是前几日的那个圣女,怎么会是我们的大小姐呢?蛊王是不是搞错了?”
“别乱说话,蛊王怎么会搞错呢?”
送亲的队伍渐渐走近,只见花车上的新娘身穿一套花布裙子,双手交叠,乖巧地放在膝上。从头顶垂下一串水晶帘遮住了大半面目,只从缝隙中依稀瞧见帘后的那张浑圆的脸蛋,她低垂着眼帘,神情木然,外界锣鼓震天,行人纷纷私语,似乎都与她无关。
队伍进入到一座极华丽的大宅子中,穿过门楼,轿子停在了一进屋前,这里便是老寨主的宅子了。
这个地方很小,闲杂人等都被挡在了门外,只有极少数的人才可以进来。
一个姑娘上前,将轿中的新娘扶下轿,新娘一直笑盈盈地跟着她来到堂前。
整个大堂门窗紧闭,没有烛光,一片漆黑。
堂上两把太师椅,似乎坐着两个人,堂下两边影影绰绰站着许多人,本该热闹的场面,却鸦雀无声。
一个小孩穿着一身大红锦袍,将手背在身后,那张孩童的脸上露出了如成人一般欣慰、喜悦的神色。
阿黎扶着新娘推门进来,将门打开,终于光线照射进来,照到堂上,原来堂上的两人,惨白的脸蛋,硕大的眼睛,一人一张血盆大口,直愣愣斜在椅子上,赫然是两个纸人!
再看堂前影影绰绰,满堂宾客,脸上都是一样的斑斑驳驳,身子歪七扭八,竟都是纸人!
男孩拉过新娘,两人走至堂前,双双面对面,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寂静之中,一丝不成调的乐声悠然而起,渐渐成势,却让人觉得像是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那样,浑身不舒服。外头不知何时摆满了一面面白旗,扬起的时候就像招魂幡一般,配合着被撒在地上,被风吹得满天满地的纸钱,透着森森诡异。
新娘的意识早已游离到了九霄云外,只见她仍是低垂着头,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
“蛊王,开始吧。”阿黎朝着男孩点了点头,“我来护法。”
阿黎说着便盘膝坐在了门前的蒲团上。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