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轧亚山中有条地道能通过这道天堑。”
说到此处,苏依枝明白过来,恐怕是他直接骑着乌鹊带她走了密道,这条密道可能是从山体的一侧通往天堑下面,从而绕到对岸。
奇怪,怎么浑身都使不上力气,特别是背部和下半身,毫无知觉……
这是停留在苏依枝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她很快又失去了意识。
“小枝……!”骆潇见她又晕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担忧之色。
达尔的功力要比他想象中强,苏依枝身上的伤似乎并不乐观。
他不由再一次催促着乌鹊,只要越过这个天堑,对面就是西邦,到时候一定能找到救苏依枝的办法!
若不是为了救他,苏依枝又怎会受此重伤?
为什么那么傻?明明恨他却还要来救他。
不会有事,她一定不能有事,他都愿意用自己半生的武功换她的性命,他不信老天爷会这样收回她的性命。
每次都是因为他,苏依枝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险境。
他能救回她一次,便能救第二次,这次就算是要拿他自己的性命来换他也毫无怨言。
第75章 第七十四章 弥夜
中途苏依枝又醒了过来,却发现骆潇正背着她矮身通过一条狭窄的地道,若不是他一只手举着火把,她都没发觉自己醒了。
“唔……”苏依枝口干舌燥,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枝,你醒了!”骆潇脚下一顿,又继续向前走去,她发现他虽没有停下来,可每走一步都需要很久。
“我……我的腿……”苏依枝动了动,双腿还是毫无知觉。
“乖,别去想,会没事的。”
“你……”
“什么?”
“放我下来。”苏依枝双唇动了动,最后吐出了这句话。
骆潇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往前走。
“你……你听到没有,别装聋作哑……”苏依枝忽而大声嚷嚷了起来,“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别忘了我们沦落至此,孟老和朱大哥,阿林,中平……他们究竟是被谁所害!”
“若不是你当日多管闲事,也许我们早就将乌云杀死了,又怎会遭到他的毒手……”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像如今这样,变成一个废人!”
苏依枝清晰地记得当日达尔一双重锤砸到了她的背上,接着下半身便失去了知觉。
她边说边挥舞着手臂拍打着自己的双腿,在毫无反应之后,崩溃地伏在骆潇肩头啜泣不已。
骆潇像是聋哑了一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用另一只手牢牢地扣住她的一条腿,不至于让她乱动挣开了捆住两人的绳索。
不知过了多久,苏依枝终于累得闭上了嘴巴,也不知她是否还醒着,整个甬道之内只有骆潇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他极力压抑着的低咳声,以及偶尔传来汗液掉进土里的声音。
终于,他每迈出一步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胸膛中的心脏跳动地越来越沉重,他衣服上渗出的血液渐渐结块,他脚上的金履鞋已然磨破。
他终于停了下来,缓慢地将苏依枝放在一旁的石壁上,抬起手,颤抖地解开两人身上的绳索,将火把□□泥土里。
他那双永远洁白干燥的双手不知何时淤泥斑斑,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无力,他颤颤巍巍地解了许久,才将绳索上面的结解开。
苏依枝双腿笔直地靠坐在石壁上,偏过了脸。
骆潇从怀中摸出一块风干的烤肉,递到她嘴边。
苏依枝闭上眼,将头扭到了一边。
骆潇没说话,又摸出了一只竹筒,打开上面的盖子,再一次递到苏依枝嘴边。
不出意料的,苏依枝再次扭头。
骆潇的手抖得厉害,却没有放下。
“我知道,你恨我。”骆潇叹了口气,声音喑哑无比。
“没事的,别害怕。”他坐倒在了苏依枝身旁,转过头来凑近她低声道。
“还有我呢,只要我在,不会有事的,你也好,你的腿也好。”
“我可以成为你的双腿。”
“哈……”苏依枝闻言冷笑。
骆潇没有理会她,沉默了良久,再次出声道:“你不知道,我方才有多害怕。”
“你怕什么?”苏依枝冷哼。
“怕你……”说了一半骆潇便兀自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没再说下去,转而握住她的手,“没事就好。”
黑暗幽深的甬道中,微弱的火光在骆潇漆黑的眸中跳跃,苏依枝心中一惊。
“黄鼠狼给鸡拜年……”苏依枝本还想反唇相讥几句,忽而感到手心一阵滚烫。
“要怎样你才会明白,我对你的真心?”
“该是我问你。”苏依枝露出一抹冷笑,又将话还给了他,“要怎样你才会明白,我与你之间,因春心蛊而起,因春心蛊而终,从来没有什么真心。从前是我不懂事,还请败絮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在下,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小枝你……”骆潇闻言气急,压抑不住地低低咳嗽起来,就在苏依枝以为他快要咳断气的时候,才听他断断续续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在救你,若不是我将你从春风一笑带离,达尔绝对会杀了你。”
“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你还不如让我与乌云同归于尽,也好过在此处,变成一个废人!你就是这样救人的吗?”
“你……!”骆潇面色潮红,忽而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答非所问道,“小枝,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无论如何,咱们终于能在一处了,这一年来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你究竟……”骆潇的反应十分古怪,苏依枝狐疑,这才发觉他的掌心滚烫,气息炽热,难道他发烧了?
“你快走吧……”苏依枝无力地挣开他的手,她累了,不愿再和这个疯子胡搅蛮缠,“我一个废人还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不,我不走。”骆潇反而在她耳边低语,“即便是死,咱们也要死在一处,没有别人,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苏依枝的头渐渐抵在了石壁上,她张了张嘴,还想再反驳些什么,却发觉眼皮越来越重,终于缓缓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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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枝又醒了几次,每次都不动声色地没有让骆潇发觉,她只迷迷糊糊地感到骆潇在探她的鼻息,喂水给她给她喝,至于食物她一口也没吃。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骆潇便带着她离开了甬道,来到了一座小城。
她之所以确定没过多久,那时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没被饿死,顶多有些四肢无力罢了。
骆潇背着她进了城,他明明已经精疲力竭,高烧不退,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他坚持到现在,她也懒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