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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唐依依的脸上闪过嘲弄。

    秦正捕捉到了,他的下颚收紧,胸口遭大火覆盖,又被他强行压制。

    “秦先生,肺癌虽然不是直接遗传性的疾病,但是家中如果有家属患有肺癌,或者其兄弟姐妹,长辈有病史,那么子女患病的几率会比普通人要高一些。”

    “还是要多注意饮食习惯,作息规律,戒烟限酒,多吃一些抗癌食物,坚持锻炼,心情要舒畅,乐观。”

    “定期进行体检筛查,密切关注,尤其是四十五岁以后,做好预防工作,一旦发现早期症状,及时配合治疗。”

    将从医院听来的那些话逐一翻出来咀嚼,秦正没放过一个字。

    他的神情冷冽,“如果以后我发现你还在抽烟,唐依依,我保证,后悔不是你能想象的。”

    唐依依的牙齿磕到下嘴唇内肉,冷不丁那么一下,生疼。

    “命是我的,我想怎么……”

    车轮霎时极速摩擦地面,与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险险擦身而过。

    急刹车声猝然响起。

    夹杂着伸出脑袋,腿肚子打摆,快吓破胆的货车司机语无伦次的谩骂声。

    车里,秦正侧头,狰狞着脸怒吼道,“唐依依,你失忆了吗?”

    他粗声呼吸,冰冷的嗓音从胸膛震出,“你的命是秦家的,是我秦正的!”

    “如果你记不住,我不介意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刻到你身上。”

    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唐依依的身子因惯性前倾,还没完全回神,她煞白着脸冲秦正发火。

    “你干什么?没看见前面那辆货车吗?啊?”

    被唐依依大声训斥,秦正面部翻涌的怒气一滞。

    一时愣怔住了。

    唐依依一声声喘息,慢慢从刚才受

    惊的状态里出来。

    她也是血肉之躯,同样怕疼,怕死。

    货车的体型在她的瞳孔里出现,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放大时,她的心跳都停止了。

    半响,秦正眯起眼眸,“唐依依,你敢吼我。”

    那语气里有愤怒,还有难以置信。

    唐依依伸手抹额头,一手都是细汗。

    她又去摸脸,冰凉凉的。

    “我是提醒你,你现在是在马路上,前后都是车。”

    秦正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意味不明。

    “知道害怕,那就给我好好活着。”

    唐依依闭上眼睛,面颊苍白如纸。

    大多癌症都不具备遗传性,先天的少,几乎靠后天的生活习惯决定。

    她没把唐希的话当一回事。

    小孩子才会那么做,也只有小孩子会当真。

    秦正摸烟,在点燃的时候又想起什么,顿住,他把烟塞回去,将唐依依捞到怀里,下颚抵着,胸膛紧贴,感受她的心跳。

    一滴水珠砸向车窗,划出一道水痕。

    两滴,三滴,越来越多……

    水痕连成一片透明的水幕。

    下雨了。

    秦正捧着唐依依的脸,唇蹭着她,动作不轻不重,又变的凶狠,粗鲁,野蛮。

    铁锈味不出意料的出现,唐依依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见了几十年了,早就腻了。

    秦正应该也一样才是。

    唇上一痛,口腔的铁锈味更加浓烈,喉咙受虐,唐依依难受的蹙眉,有干呕的冲动。

    秦正按住唐依依的后颈,阻止她退后,“你为什么还是不能习惯?”

    唐依依开口,吸进湿热的气息,“习惯什么?”

    “习惯你的粗|暴行为?”

    秦正的舌尖上跳跃着两个字,晦暗不明,“粗|暴?”

    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在他这里,她特别,独一无二。

    谁知在这女人心里,就成了粗|暴。

    秦正笑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接着说。”

    唐依依淡淡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秦正的呼吸平缓,镜片后的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寒,“跟我这么说话的如果不是你唐依依,是别的女人,无论是哪个,我他妈早就一脚踢开了!”

    唐依依笑道,“那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秦正一再收紧手指,克制想把这女人掐死,“给我坐到后面去!”

    唐依依欲要解安全带,又听秦正那边的车门打开,砰一声砸上。

    她被锁在车里。

    望着窗外的雨景,模糊不清,唐依依换了个姿势,清晰的思绪渐渐紊乱,往后倒退。

    “喂,小矮子,你有爸爸妈妈吗?”

    “有,有啊。”

    “骗人,你要是有爸爸妈妈,他们怎么不来接你?”

    “骗人的是小狗,我爸爸和我妈妈明天就来接我!”

    “小矮子,你昨天不是说你爸妈会来接你吗?天都黑了,我就知道你骗人,来,小狗,叫两声我听听。”

    “明天!我爸妈明天一定会来的!”

    “我看你是小傻子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是你爸妈不要你了。”

    “你才是傻子!我爸妈给我买衣服,新鞋子,不会不要我的!”

    永远都是下一个明天,那时候唐依依每天看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大铁门,盼望着看到爸妈。

    这样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做梦都梦到爸妈来接她。

    但梦终究只是梦,一睁开眼,爸爸妈妈就全不见了,她还要继续惶恐不安,无助害怕。

    直到唐依依真正记事,长大了,她去问管家,问秦正,问秦家很多人,千辛万苦得到一个答案。

    她是被遗弃的。

    指甲抠进手心,疼痛将唐依依从回忆里扯开。

    自己的父亲去世,任谁都会伤心难过,痛哭流涕的吧。

    可她在听到那个人的死讯,见过唐希,被指责,甚至诅咒的这段时间,她的眼睛始终都是干的。

    包括现在都是。

    真的哭不出一滴泪。

    除非硬生生去逼迫自己想一些伤心,不得愿的事,或者去自残,这样可能会使眼睛湿润。

    唐依依叹口气,她不是一生下来就对亲情麻木,凉薄,冷漠。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在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接她,唯一的念想落空,意识到多么可笑的那一刻开始。

    又或者是她看到那家人幸福快乐,在提到她的时候,用一种讨论被常年遗忘在角落里,铺满灰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