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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

    一看见娜仁其木格回来,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或是托她交换东西、买东西的人全都围了上去。

    “别推别推!来,昂沁夫的弹弓……阿纳日!妳家娘亲不是刚生个娃,这个给妳逗逗孩子!”娜仁其木格准确自袋子里掏出博浪鼓,递给叫“阿纳日”的六、七岁小姑娘,“还有满达日娃的镯子,巴雅尔要的靴子……”她一个个分送,纵然索讨物品的人们甚多,却是有条有理,无一悉漏。

    “辛苦了!咱们这群孩子,给妳生了这么多麻烦!”一位拄着杖的老妇人端着马奶酒过来犒赏她,她赶忙接了过来,仰头饮尽。

    “不麻烦!千万别这么说!”娜仁其木格身为族里少数会讲汉语的年轻姑娘,负责帮忙与汉人之间的交易乃是平常之事。

    “娜仁其木格!这么晚才回来,阿日善等妳不到,便是拿咱们出气,摔得咱们几个东倒西歪的……”不远处几个年轻男人半开玩笑的对她叫嚷,还一边搥背撑着腰的,灰头土脸的模样着实引人发噱。

    阿日善就是她的未婚夫,“你活该!我要嫁的可是本旗第一勇士,当然不会轻易输给你们!”手掌圈在嘴边大喊,声调传得老远,引来那群年轻人连串哀号,她笑得更开。

    翻身上马,她揣了揣空荡荡的布包,赫然发现里头还留着一对小巧的银手环,她心念一动,策马赶到方才与她抬杠的几个年轻男子身边,“阿碧呢?”

    “她啊!应该在那边吧?”方才说被揍得厉害的矮小男子指着另外一头。

    “就她一人?”男子点头,娜仁其木格微怔,她扬手谢过,“下次摔跤,我会叫阿日善给你手下留情!”

    “什么手下留情!他倒是偶尔会跟咱们抱怨妳黏那汉人姑娘太紧,紧到连他都吃味儿……”剩余的叫嚷给散在满山绿野与苍穹之下,娜仁其木格依循那些年轻人指引的方向策马而去;已奔了一整日,所载的货物东西多又重,马儿的步履已显蹒跚,她轻拍着牠脖颈,示意稍稍缓下脚步。

    远处的晚霞橘红带紫,离开营账一小段距离还能闻到羊肉香,约莫两箭之地,白马所承载的姑娘背对着她,她一身锦红窄袖衣装,连身大袍,发间垂落着珠饰,若不开口说族语,自外貌瞧已很难分辨她是外地来的人。

    娜仁其木格胸口掠过一阵喜悦,也带了一丝心安,正欲扯嗓唤她,却闻一声拔尖轻响,那声调说不出的刺耳,不甚动听,也不是她们族里曾见着的东西。

    她问阿碧,阿碧以汉语回她简单二字——“鸟笛。”

    阿碧吹响了鸟笛,娜仁其木格不敢打扰的悄声接近;她忽地抬起手来,本该是锦红贴花窄袖的衣裳却成了一块看似牛皮卷成的圆筒,略显黯淡的苍穹忽然飞来一只大鸟,就停在阿碧的左臂上一动也不动;娜仁其木格惊呆了,从没瞧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那只金雕不安分的展展翅膀,阿碧以手势与叫声像是要驯服牠,待他终于冷静下来,另一手才给牠一根鲜肉;看似带骨的小羊腿。

    “阿碧。”

    她手握着银手环立于阿碧身后,阿碧闻言回头,在颊侧贴花装饰与头巾妆点之下,露出她清丽姣好的容颜。

    那就是阿碧,是她赶在兀鹰与郊狼啄食前奋力救下的汉族姑娘。

    她的姊妹。

    第140章 139 夜风哭号叹凄凉

    “妳回来了。”阿碧唤她,任凭金雕啄食羊腿,瞧牠很快把肉屑剔得干净,阿碧这才替牠戴上眼罩。

    “这只鹰……就是伊勒德之前替妳捉来的那只?”伊勒德是她二哥,也是旗里手艺最高超的猎人之一。

    “嗯,我只是想试一试看能否养得成……毕竟之前那只既非我一手养大,也不是金雕。”阿碧抚摸了牠几下,抬眼笑问:“妳何时回来的?”

    娜仁其木格随她驾着马调头,“才刚到!发完东西就过来找妳……对了,这个给妳。”她掏出那对银手环,在余晖之下仍闪烁着点点亮光。

    阿碧瞧了一眼,那双银手环朴实圆润,虽不细致,却满是娜仁其木格对她的看重。“我还以为是妳给自己换的嫁妆!”

    “我是给自己换了一点胭脂,这手环是我见了觉得漂亮,随手买下来的,给妳这样的美姑娘戴上恰如其分。”娜仁其木格不死心的伸长了手,“快点儿拿去啊!这样的好东西不多见,其他姑娘抢去便没了!”

    阿碧笑笑的,没再多说的接下来。

    圆白的蒙古包外头还栓了两匹小马,娜仁其木格的父亲与两个哥哥用饭前相约了明日出外去套几匹野马回来;阿碧将金雕养在自个儿床铺旁,脚绑着铁链也就不怕牠飞走;娜仁其木格的大嫂许是好奇心使然,饮着马奶的同时也不停盯着金雕。

    他们族里养牛、马、羊,却是没瞧过这样养猛禽的。

    “前几天还张牙舞爪的……想不到妳还真的驯服了!”伊勒德挺着精壮身躯凑近姑娘们身边,“会不会再有危险啊?牠爪子这么利!”当初为了擒住牠,还费了不少心思。

    阿碧望了他手背上的伤痕,老实答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有笼子可用是最好。”

    “那妳不早说?”娜仁其木格凑过来插口,“我这回上街去,兴许能顺道替妳带。”

    “那多不好意思?妳已经带了够多东西了,能装得下金雕的鸟笼可不小,大不了……大不了将牠养在外头也就是了。”

    “阿碧就是见外!”伊勒德说出了同是娜仁其木格心中的感想。

    娜仁其木格起身喂马去,出外前不忘与她约定待会儿出门散散;阿碧看着金雕,而伊勒德不经意瞧见她手腕上多了一道银色光芒,忙不迭称赞,“妳这手环很美!我妹带回来给妳的?”

    “嗯。”阿碧笑着晃了晃,“你们明儿个说要去套马,莫不是要给娜仁其木格备嫁妆来着?”

    “也不全是这样!家里的母马没怀孕,挤不出奶来。”他顿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靠近她一点,“妳,要不要一起去?咱们套了马,回来或许还能出外跑跑;妳之前不是才说要一把新的弓?我们去西边,那儿有林子找,那日苏说他之前那批上好的桑木就是去那儿找着的,说不定咱们回程还能打几支雁,取羽毛来做箭!”

    阿碧的身世对他们而言很是神秘,好端端的一个汉人姑娘,怎会与随行的商队走失,就这样在大漠里迷了路;若非娜仁其木格远远瞧见了兀鹰盘桓,及时赶在她断气前将她救下,恐怕阿碧早在三年前便成了躺在荒野间的一堆白骨。

    在她决定长住下来之后,许多青年见她年轻又漂亮,纷纷向他们打探她的消息,一问之下才知道她竟是已经结婚生子的妇人,每当问她想不想家,她便一语不发,望向南方的某个点,静静的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