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的来源,则是肩头受了伤,不知为何误触陷阱的士卒。
“阿碧!”
“我没事!”她一手掩着长袍间的破口,苍白的脸色与仍在滴血的左掌却瞒不了人;杀红了眼的伊勒德拾起战枪,刺穿吊在树上的士卒权充泄愤,这才合力放下娜仁其木格。
“妳……妳一个人把他们……”兄妹俩给阿碧这身手吓得不轻,伊勒德知道她射艺精湛,直不下旗内最高超的勇士,却从未见识过她过人的胆识与身手。
阿碧别开眼,娜仁其木格与伊勒德交换了个眼神,“总、总之,至少咱们都没事嘛!啊?不过这桑木恐怕……”
“方纔为首的那人底下应带有九名士卒,咱们只遇见其中五个,兴许他们兵分两路,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越快越好……”深知事情轻重的阿碧对着他们说道,伊勒德自告奋勇要来背她,她不好推辞,只得在娜仁其木格的帮忙下半推半就地上了他的背。
“多亏了妳,咱们才能平安活下来……”
阿碧扬起一抹虚弱的笑,“若不是我坚持要造一把自己的弓,又怎会让咱们陷入险境?”
“妳救了咱们兄妹,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想到是这样给妳救了,真是丢人……”伊勒德自嘲的笑了一声,顺着方向奔回入林处。
而那儿除了他们所留下的三匹骏马之外,又多了六、七匹马儿,三人不无错愕地盯着这变故,而为首之人策马靠近他们几步,吐出的族语锐利如刀。
“我能问问你们在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是阿日善。
第143章 142 新欢旧爱绕心头
他们去了林子取木材,却误触了西荻士卒设下的陷阱,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一事,在旗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阿日善特意找娜仁其木格问话,在问清楚事情始末之后,直是要把牙也给咬碎了。“这下可好!杀伤了几名西荻将士不说,还要造成咱们各旗与西荻世子之间的误会,妳们可知落人口实的可怕?此举摆明无端招惹是非,坏了好不容易与西荻建立起来的情谊!”
“没办法呀!我看陷阱也是他们造的,摆明打算随便抓几个族人,不是当人质就是抓来拷问消息,你都没听见那些士卒讲话如何欺负人!根本没打算轻易罢休!”尽管身形矮他一截,仗着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又加上为了保护阿碧,她挺起胸,完全不打算示弱。“你就只担心误会,那也是他们造成的呀!若非阿碧,我们差一点就死在他们的枪下,又或者……生不如死……”
阿日善见她双手护着胸前,也明白她指得是什么,“说来说去都是那汉人女子……”
“你就知道怪她!”
“难道不是么?我都知道了,她要一把弓,找那日苏要去便罢,又何必拉着你们兄妹下水!”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一味说是阿碧的错!”
“娜仁其木格!妳到底要包庇……”
“阿日善!”娜仁其木格硬起声调,盛怒之下,眼泪止不住跌出眼眶。“我倒想问你一句……我是你什么人!”
阿日善像是被这逼问给扼住喉咙,他脸色铁青,扫了她的泪眸一眼,别开脸。“那还用说!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既然是这样,那就相信我说的话呀!”她对着他怒吼,此举惊动了所有围观的族人,“是他们先动手……阿碧迫不得已才杀人的;我们兄妹的命是她救的,她还伤了,差点没给一刀捅进胸口丢掉性命!这就是事实!”
偌大的广场上,近百名围着他们的族人全都鸦雀无声,就连掉一根针都彷佛能听见。
“阿碧她虽不是我们族人,可她向着我们的心,比家人还亲!”娜仁其木格喘了几声,又道:“不是每个汉人都这么可恨!”阿日善闻言,刚毅的神色终是松动了些许。
“我话说到这里,信不信随便你!”她抹掉眼泪,笔直穿过他身边往自家处奔去;旁观的人自动让出条康庄大道来。
“快、快去追她啊?”与两人相熟的年轻男子过来相劝,阿日善绷着脸,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娜仁其木格离开,大步走向相反的方向。
而三人里唯一受伤的阿碧,给阿日善他们护送回驻扎处后,立刻就送到了大夫这儿来。
“这道口子看来不深,没伤到经脉,算是万幸。”陶如格医术高超,又是他们这儿唯一的女大夫,给阿碧诊视最是应当。
很快做了包扎,让阿碧解开长袍,瞥见她穿在最里头的那件金丝软甲,陶如格仔细瞧着给刀尖刺过的凹陷处,抚过受损的金丝线,不禁感叹,“若非有这件宝物,妳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阿碧忍着疼痛对陶如格苦笑,“可我总觉得吐息一直很不顺畅……兴许是断了骨头?”她言谈间忍不住又咳几声,嘴角不自觉淌出血丝来。
陶如格严肃的点了点头,“阿纳日!妳去把门给顾好,非必要别给其他人进来。”小姑娘瞄着阿碧的眼神仍带着担忧,终究是乖巧的依照娘亲指示行动。“来,我替妳给这件宝贝除了才好治。”
“说是宝贝……经这么一刀,恐怕也是毁了!”金丝软甲打造的极精巧,要解下它,着实花了一番功夫。
阿碧胸前果真出现一大片瘀伤,心口处还蹭破了皮,鲜血染湿了软甲内侧。“我先止血,再替妳检查一番……肯定免不了疼痛,妳且忍忍。”
“我明白。”阿碧盘着腿,对着陶如格敛起眼眸,直是满心信任,毫无避讳。
“究竟是怎么遇到那群西荻将士的?”
“我们只是去采桑木……听见伊勒德中了陷阱,咱们过去寻他,就这么糊里胡涂碰着了……”
言谈间,陶如格很快找到了断骨处,“原来如此……应该是这儿了,我尽量给妳接回去。”
陶如格的动作谨慎而轻柔,在接骨的过程中还是免不了生疼;阿碧咬牙忍疼,外头偶尔传来几波喧嚣,也全给她当成耳边风,只是骚动要是来自于帐内,那可就另当别论。
营账内只剩下她们两人,阿纳日给她遣去看门,因此当婴孩在另一处床榻上嘤嘤哭泣时,先牵动的不是陶如格这个亲娘,反而是阿碧的心。
“妳、妳的孩子……”
“先不管他,妳的伤要紧!”
阿碧噤口不语,可婴孩哭得实在厉害,她闻之不忍,只得再劝。“可以让阿纳日先进来抱抱她弟弟;以前我的女儿也是这样,孩子哭了,肯定是要找娘的……”
陶如格闻言抬眼,见阿碧红了眼眶,直到自眼前的伤跳脱出来,才知道孩子哭声有多响亮。
“去抱抱他吧?”
陶如格正欲动身,不料阿纳日先钻进来,对着她说道:“娘亲,乌仁哈沁来了!”
“打扰了……阿碧怎么样了?哎哟!海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