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的同时自己的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一路辗转,等接近纸条上所写的地址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陈旧破败的小区。其实说是小区都算是抬举了,明显原来的时候是一片不知道姓着张王还是李赵的小村落。如今随着城市化的进程被开发了出来,变成一片拥挤的城中村。有些夸张的地方,楼与楼的间距还不足一米。而能够忍受如此污糟且拥挤的居住环境的人群通常是些年轻的外来打工者,此刻,正逢下班的高峰,他们从繁重的工作中脱身,面目僵硬的带了孤零零的疲惫返回并不温暖的住处。
这样的地方果然是本地的居民不太会踏足的领域,自然而然成为某些人隐藏的天然屏障。
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一片熙攘的叫卖声中摸到了写在纸条上的门牌号。
敲门的瞬间还是产生了几分按耐不住的犹豫;总是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总是盲目的自信于对事情后续的绝对掌控。可是,真的需要鼓足勇气踢出临门一脚的时候……
抬起的手悬停在半空中,面前的房门恰在此时吱吱嘎嘎的裂开一道口子。
匆忙探身出来的人似乎决然想象不到站在他面前的人会是我,好半天张着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桑榆,我轻柔的唤他,酝酿了一路的声线任谁听到了也会把我们视作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更何况我还大胆的拥住了他僵硬的身躯。半天,两个人就这样忘我的拥抱,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不过,桑榆的不动是因为不明所以的惊吓所致,而我的则是出于害怕,害怕自己万一一动,接下来的动作就是夺路而逃。
当然了,在我们拥抱彼此的瞬间,或者说是我强行抱住桑榆的瞬间,受到十足惊吓的人显然并不止桑榆一个,身后传来的一阵杂乱的碰撞声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更不能让已经望向身后的桑榆有所察觉,马上用双手扶住他的两颊,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妈妈着急的都报警了。"
他却不答反问,"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是校医室的王卉王老师,之前找不到你的时候拜托了她帮忙的。"
听到这里桑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表情也随之缓和了下来,感受到两人之间尴尬的姿势,瞬间羞红了一整张脸。然后磕磕巴巴的说:"我们……我们……咳咳……你之前不是……不是拒绝过我的吗?为、为什么……"
极度忍耐之下我还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心里本来就在一秒一秒数着,这会儿连个解释都懒得给他,觉得"重逢"的戏份差不多了,立即从不适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可能动作太过于凶猛了,桑榆又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咳咳……先别说这些了,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我还向他身后的房间内瞥了一眼,意思是有些话不方便站在门外说,但桑榆的面色却变的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挡住我的视线,说:"要不去外面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正好……我要出去吃饭。"
我不置可否,跟着他行进在脏乱不堪的小街上,然后勉强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店面。因为正好是晚饭的时间,店里面仅有的两个留着非主流发型的小哥早已经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有功夫搭理我们。桑榆拿了两套免洗的碗筷放到我的面前,歉声对我说:"这附近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请你,不行……不行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我淡然的一笑,轻轻的摇头。心里却在思索着他话里的深意;过了这段时间?!刚见到桑榆的时候我曾留心的观察过,他出入自由、住的地方又只有他一个人,并不像被什么人限制了行动上的自由。可是他话里话外又透露出一份犹豫,活像是被划定了活动的范围,只可以在这座城中村之内解决温饱问题,要不然以我对他的了解——一个被单亲母亲骄纵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这样粗糙的饭食和环境。
等等,忽然之间想到放学之前看到的那张照片——是的,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是陆千羽,另一个就是桑榆。刚看到照片的时候我还以为一切幕后的主使真的是陆千羽,心里好一阵的低落。现在看来,如果桑榆的行动是受限的,不恰恰说明他和陆千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很可能是听命于人的一次行动?!而行动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让我误会陆千羽,进而加剧我们之间的隔阂。
呵!原来是这样的盘算啊。可惜世间有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估计那个人怎样也不会想到一向懦弱胆小的惠欣同学突然学会了剑走偏锋。
手机在包里传来叮咚的一声提示音【你在哪里?她找到那个地址了吗?】
我好整以暇的坐到桑榆的同侧,状若亲近自己男友的小女生。然后大大方方就在桑榆的眼前回复【我已到家,不用担心。估计大小姐很快就会赶到那里的。】
桑榆的眼神在我大咧咧的短信回复中变的愈发的躲闪,一只手也在口袋附近放下、拿起来,反复了n次。
"不饿吗?趁热快点吃吧,凉了吃对身体不好的。"我奉上温柔的关怀,其实心里面早已是冷笑出声——我就这样一瞬不离的守在旁边,你还有什么办法给你的主子通风报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五十章了,再接再厉!
第52章 51
桑榆尴尬的朝我一笑,艰难的将手从裤兜附近挪开,机械的扒拉起面前的饭食。
而我坐在他的身侧,明明那么靠近彼此的距离,中间却仿佛隔了一道天堑。他沉默着,一口接一口的咀嚼着食物;我则一言不发,出神的回忆着与他相关的过往;从一开始只知道对方的名字会在相遇时简单的打个招呼,到隔三差五的一放学就推掉其他的事情跑到操场上看他打球,然后再到今日熟悉的陌生人模式。不得不承认,我的心境发生了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改变。而他呢?又何尝不是?或者从一开始就像是看着一只实验室的小白鼠,跳进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而后满身伤痕的挣扎出来,循环往复。
我知道的,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热衷于脆弱之中迸发出来的顽强,热衷于在美梦成真之际将其击的粉碎,却又留下希望的种子。或许我真的和姚淼有一些相似,在许多人的眼里是弱势的存在,可以成为他们肆意施为的沃土。可惜,没有一个人看得明白,我的隐忍并非出于自身的软弱……不对,漏掉一个人,那个总是在我跳脚的时候出言讥讽的家伙。她可是唯一一个明白这些区别却又肆意欺负我的人。
许久,桑榆见我如同一尊雕塑般半点反应也没有,碰了碰我的手臂。我回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微微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