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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枫去阳台拿了医药箱出来,一言不发,只是用眼神示意作死的男人去处理伤口。
“是梁胤吗?”陆子枫一边拆开他之前包扎用的布料,一边问。
像是故意发泄自己的不满,他下手很重,疼得男人直皱眉。
“不是。”
“呵,梁胤不可能干这种蠢事。”他冷笑。
梁胤这个人城府深不可测,打得一手好桥牌,不可能做这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
况且此人如今富可敌国,位高权重,更不会轻举妄动了。
陆子枫拿着镊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哥…”
“嗯?”
“你他妈到底招惹谁了?”
陆子枫的万年冰山脸似乎出现了裂痕,他盯着男人肩膀上的血窟窿,百感交集。
“子枫,你和沈澈都走吧。”
在阳台上生闷气的沈澈听到这句话赶紧掐了烟跑出来,嚷嚷道:“哥你休想赶我和疯子走!”
那插着腰的架势恨不得要把他给吃掉。
“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林初恋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了这句深情告白,肉麻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边下楼边擦头发,顺便宣告着主权:“你踏马的做你的白日梦吧,有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得逞。”
“林初恋!…”
沈澈咆哮道。
“想让我滚出你的魔仙堡是吧?我偏不,略略略!”
“哥?!你真喜欢她?!”
“对啊,你哥就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少女走到沙发后,一手搭放在男人□□的右肩上,弯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直起身得意地看着刚刚还一脸蛮横的某人。
陆子枫淡定地收拾好医药箱,叮嘱道,“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末了,又补充,“哥,晚安。”
他故意加重“晚安”二字,说得意味深长。
梁彧起身,捡起陆子枫扔给他的干净衣服搭在肩上,眼神扫过两个互相怄气的小学一年生,“你们两个都给我睡觉去。”
沈澈立刻狗腿地跟在他身后,“哥,你不方便,我帮你洗澡!”
林初恋:“????”
“他全身上下就没有我没见过的地儿!怎么,羡慕嫉妒恨?”
“你皮痒?”
梁彧一把掐住他的后颈,疼得沈澈赶紧嗷嗷叫着求饶。
“滚去睡觉。”
男人松开手,沈澈踉跄着爬上楼,进房间前恨恨地对楼下幸灾乐祸做着鬼脸的某少女比了个中指。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了两个人。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毫不遮掩的目光直接得让她有些尴尬。
这人的气场好强大…
少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双手不自在地背在身后,强装镇定道,“沈澈说得是真的吗?”
“嗯?”
男人挑眉,英俊得一塌糊涂。
“他…真的见过你…嗯?”
她伸出食指隔空比划了一下,古灵精怪的眼神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梁彧把肩上的衣服拉下来随手扔回了沙发,嘴角上扬,笑得更坏。
“怎么?你想参观一下?”
林初恋双手捧脸,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来来回回打量着他没穿衣服的上身。
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伤疤不仅没让人觉得丑陋和狰狞,还为他肌肉线条漂亮的躯体增加了美感。
她想都没想,认真地点点头。
男人半秒钟恢复到冷漠脸,声音也冷了十度,“上楼睡觉。”
又瞄了眼她赤着的双脚,语气更加不友好道:“穿鞋。”
少女才不管他在说什么,被他帅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几个小时前的血腥暴力画面。
他说的没错,对他们而言,彼此都来自另一个星球。
她在她的粉色星球上安然入睡,做着甜甜的梦。他在他的黑色星球上孑然一人,苦苦挣扎。
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那股汹涌的涡流深深地将她卷入其中。明知命悬一线,仍旧义无反顾。
少女一腔孤勇的情意在黑暗而恐怖的漩涡中激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扭曲着万有引力拉扯着彼此不断地跌堕,沉沦,被吞没。
…
漫长又静谧的深夜里,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变得矫情起来。
她打开手机,点开置顶对话框。
初恋xi:睡了…吗?:)
初恋xi:你千万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初恋xi:你要好好的...
初恋xi:因为我想和你好好的…我想和你谈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
初恋xi:你能答应我吗?和我在一起试试吧!
初恋xi:现在不行也没关系,我把回草莓牛奶味星球的飞船票退啦!我一点儿也不想念我的星球了。
初恋xi:我很乖吧…
…
每条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般。如果微信也有“已读”功能该多好啊。
林初恋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握着发烫的手机昏昏欲睡。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她已经酣然入睡的时候,收到了两条对方发过来的信息。
l:我答应你,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l:睡觉吧。
很快,站在窗前的男人撤回了第一条信息。
还有一句深埋心底,想对她说的话。
“比起拥抱你,我更想保护你。”
…
次日清晨,林初恋被自己前段时间作死地为早起背德语单词而定的闹钟给吵醒了...
三次强迫自己重见周公无果后,她认栽地掀开空调被,揉了揉鸡窝般乱糟糟的头发,懊恼地去洗脸刷牙。
可能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大脑供氧不足和肢体严重不协调,她把洗手台上的玻璃杯打翻了,慌乱间又把玻璃杯旁的隐形眼镜盒撞掉地上,一副可怜的隐形眼镜瞬间和一地的玻璃渣融为一体。
对于一个近视将近六百度,又想时刻保持女神范的半瞎子来说,隐形眼镜可是常伴吾身的神器啊。失去了隐形眼镜就相当于关闭了她心灵的窗户啊!
她这个十米开外人畜不分的半瞎子根本看不清白色地板上的玻璃渣是怎么分布的。
更糟糕的是,她把梁彧的话当耳旁风,又赤着脚乱跑…此时此刻,只能进退两难地站在原地等待援兵来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梁彧刚从浴室冲完澡出来便听到旁边房间里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他从衣柜里随手抽出了件短袖边走边穿,一边站在门口敲门,一边将衣服下摆拉平,下身穿了条与上衣同色的大裤衩。
那模样俨然就是一个热爱运动的高中生大男孩。
被困在洗手间内的少女听见了悦耳动听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