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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只杯子都靠过来,沈曦往上一碰,立马眉开眼笑,端着小杯子嘬了一口橙汁儿。罗薇把菜夹他碗里,他就自己低头吃,特别乖。

    客厅的电视放着春晚,声音不大,当作背景音。餐桌上,一家人边吃团圆饭边聊天说话,夹杂着小孩儿咯咯的笑声,和窗外的炮竹、烟花声,其乐融融,温馨无限。

    晚上八点,女士们都吃饱喝足了,罗妈和女儿坐在沙发上,边看春晚边说些体己话。沈曦早从儿童椅上扭下来了,脱了小棉衣,穿着白色的羽绒马甲,坐在地毯上自己玩儿玩具。

    男人们还在喝。

    沈融阳带了一瓶87年的柏图斯,口感自不必说,罗父一个不爱喝酒的人,整晚儿上都赞不绝口。岳父开心了,沈融阳就觉得这藏酒拿出得值。

    红的整了,又整白的,罗锋陪着两人喝,明明是酒酣耳热、一团和气,心里却不得劲,情绪不受控制地在胸口流窜撞击,没有宣泄的出口,他越喝越醉。

    饭后杯盘狼藉,罗母过来收拾,罗薇虽说“女士做饭,男士洗碗”,但还是贴心地帮着罗母收拾起碗筷,罗锋要动手,她还赶:“你陪曦儿玩会儿吧,他就要你,玩儿玩具小嘴里还叨咕‘舅舅’,念经似的。”

    罗父和女婿脾性相投,总有话聊,两人泡了茶,靠在沙发上继续探讨之前的话题。罗父在大学里教美术,女婿拍电影,从这点上看,都是搞艺术的,两人有共同点。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罗锋解了衬衫的一粒扣子,撑着手,在矮几旁的天鹅绒地毯上坐下。沈曦连忙带着玩具,挪着屁股坐到了罗锋腿间,也不嫌他一身酒气。

    他靠在罗锋怀里,自己玩儿自己的,罗锋手搭着他,头脑发胀,晕沉沉的,眯着眼睛看电视机里的春晚。罗薇从厨房里出来了一下,把一盒牛奶丢到小孩儿怀里:“曦儿,喝奶吗?”

    “喝的。”

    沈曦嘬一口奶,摆弄两下小车,头顶抵在罗锋怀里,开心得蹭来蹭去。“舅舅,”他脑袋往后仰,两只黑眼睛朝上望着他,“草莓奶,舅舅喝……”却发现舅舅好像要睡着了。

    沈曦扭过身子,脸颊在他下巴上蹭,轻轻摇他:“舅舅……舅舅……”

    罗锋很醉地抱住他,低低地喊:“……素素!……”喊完,他就醒了,一双眼睛熬得发红。

    沈曦呆呆望着他。

    罗锋大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舅舅困了,去洗个脸。”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罗锋深吸了几口气。镜子里的人,还是那张英俊的脸,但发丝凌乱,眼神颓疲、忧悒,颌骨凹陷,已不是从前的罗锋。

    “儿子,”罗锋一出洗手间,就被罗母柔声喊住了,“你过来,妈和你说说话。”

    所以说天底下没有粗心的母亲,罗母把他拉到房间里:“这次回来,你瘦了不少,工作压力大啊?还是心里面有什么事?”

    罗锋笑了一下:“没事。”

    “那怎么瘦了这么多,有什么事你别瞒着我。”

    “没瞒您,”罗锋手指抚着她的头发,“又白了几根啊。”

    “人老了,哪能不白的?”

    罗锋握着她的手,“带您去染?”

    “我有姐妹陪着染,”罗母拍了他一下,“别转移话题。”

    罗锋低声笑起来:“您还有姐妹呢……”

    “你看你,一笑两边骨头都凹进去了,”罗母皱眉指着,“工作别那么拼,我和你爸也不用靠你养活……”她絮絮地说,“你要真想让我俩老的高兴,就找一个……”

    “好了,”罗锋拍拍她的腿,有些无奈,“这种事随缘,遇着了……”

    遇着了……

    “……遇着了是老天的恩赐,一辈子遇不着也很有可能。”

    罗母听了很不满:“全中国十几亿人口呢,遇不着一个你喜欢的人?”

    罗锋没看她眼睛:“我还没遇着。”

    “哎呀,”罗母摇他的肩膀,催促,“你赶快遇着吧!三十好几的人了!”

    “你这么摇,我更晕了,”罗锋往床上躺下去,“我先睡会儿,好吗?”

    “要不要关灯?”

    罗锋摇了摇头。

    晚上在父母家睡了一觉,罗锋第二天吃过早餐,就拿上车钥匙要走。

    “这么急,”罗父道,“有工作?”

    “嗯。”

    罗父喝口茶,摆手:“那去吧。”

    “去什么去,”罗母拉住人,“这才初一,大过年的,有什么工作啊?”

    “过年他们这些明星才更忙,”罗父戴着眼镜,提起一张报纸看,“你妈想你,平时回来勤点。”

    “嗯。”

    罗母没留住儿子,从电梯回来,怨了罗父好几句。

    这一天,一辆黑色越野车驶进了山里,车轱辘滚过积雪,留下了两排深深的轮印。

    雪飘得大,视野模糊,黄色的车灯从背后照射过来,山里的村民李多回头看了眼,那辆车正朝自己的方向缓缓地开过来。

    “奇怪,这天还有人进山……”李多嘀咕了一句,扛着伞继续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走的艰难。

    越野很快跟了上来,车主人按了按喇叭,这附近几十米只有李多和这辆车,李多当然知道喇叭是朝他鸣的。车里的人按下车窗,风雪呼啸着一下子灌了进去,罗锋伸出头,朝他笑得温和:“您好大哥,请问李村怎么走?”

    “我就是李村的!”李多给他指,“前头右转,对直往前走,两里路!”

    “谢谢!风雪大,我顺路载您一截?”

    “不用了噻,鞋脏!”奔驰,李多知道那是顶好的车,撑着伞埋头走了。

    到了李村,罗锋停车进了家小店,询问了片场的位置。村民仔细指了方向后,罗锋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微微躬着身子,一头扎进了漫天纷飞的大雪里。他越走越远,没一会儿,就成了苍茫雪幕里的一个小黑点。

    雪是白的,天是灰的,云成团成块地拢在一起,寒风呜咽肆虐,天地间竟有些末日的错觉。罗锋被风刮得勾着背,雪迷了眼,眼前一片白茫茫。羊毛皮靴陷埋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像一场千里的奔徙。

    小屋里架着两台摄像机,红灯都是灭的,房间中央,楚导正在给林素说戏,周围乌泱泱地站满了工作人员。

    这场戏的道具里有个火炉,里面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细微的火星子四处迸溅。林素坐在那儿,橘红色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

    楚导讲完戏,询问了一声,林素点了点头。没一会儿,机器的灯亮起来。

    “a——”

    “张醒”坐在火炉旁边,手里捧着一本外国小说在读,译过来的文字很拗口,他嘀咕着,“十块钱的果然是盗版!”把书丢到了一边,他打开电视机,又准备看会儿新闻,说点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