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庭,曾是天帝与天后赏花定情的地方。
现如今的天后,是为凤凰一族的主母,容貌端庄娇艳,雍容华贵,母仪天下。
也是扶音的生母。
扶音朝那两位持着雕花灯笼的仙娥一躬身,恭恭敬敬温文尔雅的问道:“母后也在那里吗?”
他似乎很期待天后也在场。
但是两位仙娥摇了摇头,恭恭敬敬却刻意避嫌的说道:“扶音殿下,还是自己去看,奴婢们不敢多言。”
扶音有些迟疑,他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朝那几位仙娥笑道:“那可就麻烦几位仙娥引路了。”
那几位仙子躬身示意,转过身,两位持着雕花小灯的仙娥穿着鹅黄色的锦缎,走在前面。
一路上繁花异草,假山流水,湖泊仙鹤。这沿着小径走下去,两旁的玫瑰开的分外娇艳,新绽的猩红花瓣上,露珠明亮,晶莹剔透。
玫瑰的香气萦绕,让人心旷神怡。
扶音跟着两位引路的持灯仙娥漫步走着,昆仑力神握着我的锁链,我被他们两牢牢的掌控着琵琶骨两端的锁链,没有丝毫逃出的机会。
扶音声音温柔,礼貌的朝这两位引路的仙娥故作好奇的问道:“我记得前几日我来这御花园,看到这两旁种的是夏桂树,若是按理来说,这几天该是夏桂树的花期,正是夏桂开花的好时节,为何又换成了玫瑰?两位仙娥可否告诉我?”
那左边一个持着雕花小灯的宫娥回首,她显然是对扶音瑰丽的面容有所好感,矜持的一笑,声音娇嫩温柔:“扶音殿下真是客气,这玫瑰花,是刚刚天帝派花仙来施法种的,花仙在此洒下雨露,再引了天水让玫瑰花刹那间齐齐开放。而之前的夏桂树,被花神移走了。”
扶音笑笑,看着那个仙娥的时候,脸色也是分外温柔:“父君什么时候又喜欢起玫瑰来了?”
那个仙娥被扶音温柔款款的笑容所迷惑,顿时羞红了一张脸,声音放得又轻又缓:“这玫瑰不过是刚刚种的,若是扶音殿下来的早一些,还能遇到花仙仙子。至于这玫瑰,天帝殿下的心意谁又猜的中呢?”
扶音笑的分外无害:“那可真是劳烦仙娥姐姐了。”
那红了脸的仙娥此时更是害羞,听到扶音这样说,半响才羞涩的说道:“扶音殿下,天帝似乎心情不错,您若是.........”
“正儿,”她旁边那个持着灯的仙娥忽的出声,声音也是温柔,听起来犹如空谷黄鹂,婉转多情,“莫要吵到扶音殿下了。”
那个被唤作正儿的仙娥立刻噤了声,脸上飞着一团红霞,转回头来朝扶音歉意的笑笑,转回头去,专心致志的提着宫灯,不再和扶音说话。
扶音的笑容渐渐褪去,神色严肃,微微皱着眉,似乎在思虑什么问题。
眼前繁花过处,玫瑰铺天盖地,朵朵娇艳,支支繁盛,红花绿叶,分外美艳。
柳树枝条柔软,颜色嫩绿,天帝正站在一处玫瑰藤旁,俯身,手里拿着一个细净的白瓷瓶,白色的广袖上绣着暗纹,在阳光下闪耀着一闪而过的华美刺绣。
那两位引路的仙娥走至他的面前一丈处,弓腰屈膝,声音娇丽婉转:“二皇子殿下来了。”
天帝置若未闻,只抬了抬袖子,示意不要打扰。
阳光正好。
天帝与我最后叛出天庭时仍是一模一样。
这世间最尊贵华宇的帝王,坐拥七方天庭万里福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世间万物种种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局棋而已。
他生的华美,却又带着天生的帝王气势,举手投足间都是无尽的威压和天生的帝王霸气。
天帝看上去依旧年轻,在我从战场上浴血归来,第一次跪在大殿上,请求天帝将我赐婚给东乌帝君的时候,他叹息了一声,说,重华,你们朱雀一族,为何总是执迷不悟呢?
那时我以为他是知道了我的计划,后来想想,似乎不是。
但那叹息声极轻,被凝霄殿的鎏金玉墙旁吹过的风给搅散在大殿里。他还是挽了宽大的袖袍,提了笔,将砚台摆开,在洁白无瑕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了我的希望。
青鸟撷信去往东乌天宫,但结局却事与愿违。
天帝出生龙族,龙凤两族,都不愧是容貌出众之族。
日光明媚,天帝微微低着头,俯身看着那一丛繁花,玫瑰娇艳,开在枝头。隔着这般远,我都看得到,当天帝伸手抚在一朵玫瑰花上时,那玫瑰花因为贵气与天帝的宠爱所滋润时,所绽放比原本的花色还要娇艳了百倍。
青丝成瀑,已经垂直脚边,散落了一地。他穿着闲暇时的衣裳,华美尊贵,手里握着一个洗净的白瓷瓶,嘴边噙着笑容,认真的在挑选着这玫瑰花丛里最美的一朵玫瑰花。
扶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说话,只能乖乖的等在旁边。那两位仙娥退至一旁,垂首,手中提着雕花小灯,静静的站在一旁候着。
两位昆仑力神毫无反应,只呆滞的站在我身后。
天帝似乎分外悠闲,等了许久,他才直起身,叹息似得,拨开了一处玫瑰花丛,将手里那洗净的长颈白净瓷瓶递给玫瑰花丛的一团白色毛团:“本帝输了,小家伙,喏,拿去。”
我的瞳孔一紧。
那只小白毛团直起身,从玫瑰花丛里冒出半个脑袋,欢天喜地的用前爪抱着那个白净的长颈瓷瓶,滚在地上,伸了爪子去拨弄,美滋滋的叫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糯。
鲜血从身体各个地方冲上头顶,一刹那,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从血管中涌过的宛若溪水流淌的潺潺声。
赤炎。
天帝俯下身,将狐狸形态的赤炎抱起来,抱在怀里,分外怜爱:“这个御花园里,哪里能找出一朵比你更美的花啊?”
在那一刹那,我往前动了一分,扶音压低了声音,似乎也有些心神大乱,警惕而紧张的说道:“重华!”
他的声音压得紧,似乎是密语传音。我的浑身鲜血都沸腾起来,有一刹那,我甚至怀疑扶音是不是和天帝一起来骗了我。
但是这样做对扶音来说并没有好处。
天帝慢慢的将目光投到我的脸上,笑容依旧。
那一霎,天帝的眼神隐藏住了原本充满了试探和问询的意味,他虽然是笑着,可眼里却是万般心机,似乎要从我的脸上看到我的心底。
我的心神大乱,却还是没有露出一分犹豫,只是如同往常一般无畏的盯着他看,故作冷淡。
天帝抱着赤炎,看着我,又看看扶音,像是嘉奖似得,朝扶音点点头:“倒是没想到你真的抓住了她。”
赤炎窝在天帝怀里,抱着那个细净瓷瓶,目光天真无邪的朝我看,歪了歪脑袋,眨巴了眼睛,一脸好奇。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