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了开去。
她不认识我了。
前尘净忘,往事如风。
爱过也罢,恨过也好,她都不记得了。
天帝微俯下头,用手指拨弄着她的前爪,语气带着怜爱和祥和:“说说罢,你想要什么的奖赏?”
扶音看着天帝怀里的赤炎,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听到他这样说,连忙半跪拱手道:“能为父君分忧,便是扶音的荣幸,扶音不敢有所求,这次为父君出征,都是扶音自愿的,谈不上什么奖励。”
他的语气依旧淡定,但从我这里看去,他的脊背竟然已经微微的开始发抖。
天帝坐在那凉亭石椅上,言笑晏晏:“倒是难为了你一片苦心,若是真如此无欲无求,又何必血染衣袍,弄得这么满身是伤,叫本帝不奖赏你,真是过意不去。看你这一身,若是让你母后瞧见了,指不定是多心疼。”
扶音先是瞧着了被他送去天宫的赤炎出现在了这里,又是听到天帝这样问,心神大乱间冷汗涔涔,但是他却依然拱着手,低着头,依然回答的有条不絮:“重华狡猾,稍不注意便会逃脱,孩儿想着,与其先换了衣袍再过来,倒不如直接将她押送过来,也省的夜长梦多。”
天帝抚着赤炎的脊背,顺着她的毛,依旧慢条斯理的笑道:“你这般浑身浴血,就该回你的天宫休息,让你身边的副将将她送过来还不一样?反正这功劳是你的,你这般亲自送她过来,又是何苦?”
眼看着天帝这话咄咄逼人,步步紧逼,扶音冷汗涔涔,抬起头来,诚恳的看着天帝。
他刚好想了理由要开口,天帝已经挥了手,笑道:“看把你急的,你既是立了功劳,我也该奖赏你,父君赏罚分明,这样吧,你先下去换一身衣裳,去见过你母后,她可是担心你得紧呢!”
扶音脊背一紧。
他回头悄无声息的看了我一眼,半响才不得不点头道:“孩儿遵命。”
他站起身来,垂手从我身侧经过。
在经过我身侧的时候,他抬起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目光交汇那一刹那,我垂了眸。
我的确与扶音结了盟,可现在赤炎在天帝手上,如果有必要的话,为了保住赤炎,我自然会出卖他。
扶音低头,心神大乱,攥着手出去了。
待到扶音走远了,天帝依旧还看着他的背影。
过了片刻,他才将目光挪到我的脸上,不咸不淡的出声问道:“重华将军,好久不见了。”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赤炎,只看着天帝的脸。
天帝抚着赤炎的脊背,顺着她背上的绒毛,看着她惬意的甩着九条尾巴,声音悠长而冷淡:“来同我说说,朱雀一族的女君,过去的四万年,你去哪里了?”
他抬起头,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极为平静,似乎是在同一个天界随意的臣子询问事宜。
我看着他,终于慢慢开口道:“我嫁给了魔神。”
天帝抬起头,思索了片刻,皱了眉,声音带着一丝怀疑:“嫁给了魔神?”
他并不是要我的回答,他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他思虑了片刻,这才笑了起来,声色淡淡:“重华,你这谎言太过拙劣。”
我看着他,天帝抚着赤炎,看着我,声音平静:“朱雀一族的命运,是天庭历代天君和你们朱雀一族共同的秘密,而你父君当年并没有将全部的事情告诉你,重华,你生来便会克死身边亲近之人,直至最后入魔,众叛亲离,所以朱雀一族,以前从未诞下过女子。”
我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才笑起来,说道:“与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我会众叛亲离,我知道我会走火入魔,不得善终,但是朱雀一族的女子将会克尽身边亲近之人的宿命,我却从没有听说过。
何况,现在我的身边早已一无所有,只有赤炎了。
天帝抱着赤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信的,当年你的父亲重帝战神爱上你娘,生了九虞二,又生了你,我本是奉劝你父亲亲手将你杀了的,没想到你生来便是命格硬,你爹那时走火入魔,提着虚寒柱,竟然没有杀了你,反倒错手杀了你娘。”
赤炎从天帝怀里挣脱了几下,轻盈的梅花小爪瓣在地上跃了几下,走到我旁边。她围着我打转,咬了咬了我裙裾,开始扯着我的裙裾打起滚来。
她似乎非常享受,滚到我的鞋子上,伸了柔软的腰肢,伸了一只爪子,想要去拨弄我的袖子。
我低头看她。
她的眼睛真漂亮,像是丝绒夜幕上点缀的星星,迷人美丽,朝我闪着润泽的水光。
天帝拿着赤炎抛下的那个白净瓷瓶,轻声笑道:“看来她很喜欢你,重华。”
我的神色瞬间冷淡,抬起脚,朝赤炎踹了过去。
在那一脚还没有踹到她身上的时候,天帝已经招了手,将惊魂未定的赤炎抱在了怀里,慢条斯理的说道:“重华,别那么凶,这白狐吞了忘忧草,现在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不明白你和青尢狐族的恩怨情仇,你何必在她身上出气。”
我抿了唇,心中复杂心思跌宕起伏,却没有说任何话。天帝抱着赤炎,朝我微微笑:“重华,我并不想取你性命,奈何你入了魔,又重新出现在这个世上。你该知道,现如今四万年过去了,这天庭躁动异常,我不想有你这般强大而不稳定的棋子,扰乱我下的这盘棋。”
赤炎在他怀里挣了挣,气愤似得从他膝头跳下来,朝他呲牙咧嘴了一下,又朝我跑了过来。
她刚跑到我的面前,我便抬起脚,猛地踹了过去。
我不想让赤炎因为我受到牵连。
天帝就是想看看,我和这只白狐,到底有什么牵扯,这是试探,这是对赤炎的试探。
我以为天帝会将用法术将赤炎带过去,躲过这一击,就像刚刚那般。
但他没有。
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那一脚踹到了柔软的皮肉,那只小小的白色狐狸,被我一脚踹到了旁边。
正跌在了天帝的面前。
我几乎呆住了,可天帝在旁虎视眈眈,我只能冷淡而绝情的看着面前被我踹得口边淌出一道血迹的赤炎。
赤炎半响才动弹了一分,她勉强的撑着前爪,艰难的爬起来,委屈的朝我轻叫了几声,又不屈不挠的朝我爬过来。
我看着她白色绒毛上淌下的血迹。
天帝依旧微笑着,看着我,朝我轻声调侃道:“你看,这只白狐真是亲近你。”
指甲嵌入手心,几乎淌出鲜血。我低头看着赤炎爬近了我的旁边,仰起小脑袋,用爪子搭在我的裙裾上,讨好似得,小声的,轻轻的低低的叫了一声,将小脑袋靠在我的裙裾上。
我看着她,抬起脚,将她踩在了脚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