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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你能重视这个读者。”

    塞隆温和地安抚:“您如果觉得冒犯, 我可以删掉那一段,以让您的阅读更舒心一点。”

    “不,我已经看见了, 我无法忘记它。”

    "噢……好吧,不过, 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最终还是把头低下去了,为了惹希珀不高兴而恐慌。

    希珀说:“不需要道歉,我的原意并不是想让你从早上开始就不痛快。”

    “不……我是真心感到抱歉!”

    希珀的身体稍稍前倾, 握住了塞隆的手,温声说:“我并不是不能接受指责,相反, 只是只想接受有理有据的指责。”

    塞隆胆子稍稍大了一点, 抬起头来, 小声——却掩饰不住关切——地说,“您读过文章之后,应该也能认可我的主要论点吧?人身上的骨骼是自由度很大的一种框架,是骨骼肌把它们牵拉在一个正常形态里, 如果牵拉某块或某几块骨骼肌出现病变,人体就会偏离正常形态。”

    “是的,我以我少得可怜的人体常识来判断,这句话大致是正确的。”

    “那么,大部分法师的运动量并不足以维持与近战职业相当的肌肉规模,这您也认可吧?”

    “事实上……是的。”希珀无法否认,她和她的小学徒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起居室走到楼底的会客室再走上来。而大部分近战职业者,每天都至少维持两个小时的剧烈运动。

    报告在周二之前就被提交上来了,希珀替她把黑板搬到了起居室里,趁塞隆在黑板上画图的时候低头看了几页书。

    她新买的一本古高博伦诗集,作者是一位长期被冠以“低俗”恶名的女诗人,但这本书高度评价了诗人的成就,并指出正是她开辟了大陆诗歌的新格律和新题材。

    塞隆咳嗽了一下,拿出一根赭石色的法杖——希珀小时候的东西,放在衣柜底下,她进入法师塔之后就没再用过这种辅助施法的小玩意儿了,这根还是从旧衣箱里翻出来的。

    “这就是我在上一篇作业中所说的‘正常状态’,在‘正常状态’下,如图被画上斜线的肌肉组织都呈现收缩的状态。”她用法杖指着黑板上的图。希珀可以肯定她的站姿和神态都是和她学的,说不定她早就盼着站在讲台前面了。小孩子都喜欢模仿大人所做的事情,就连大法师也在孩提时期玩过过家家之类的游戏,而塞隆就只有模仿她了。

    “是这样吗?”

    塞隆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傲慢的神态果然和大法师如出一辙,“您可以摸一摸自己的后背,但我猜那里的肌肉是很单薄的。”

    是的,上个星期她紧紧拥抱着大法师并试图让她免于直接撞到墙上时是摸过的。

    希珀把手伸到背后感受了一下肩胛附近的肌肉,“嗯……是比较模糊,不过我确实摸到它是收缩的。”大法师也试图公正客观地回答,同时在心里劝说自己:所有的法师都是这样,这是法师的职业病,当然也是荣誉。

    不过她也明白,很多人因为腰椎和肩颈的毛病不惜成为巫妖。提到这件事的那本书——就是她十分喜欢的那位精灵学者的著作——被她放在她自己的笔记架上,这才让塞隆错过了这条论据。

    “所以当您长时间低头写字的时候,这块长条形好像是什么奇怪触手一样的、抓住脊椎和肋骨的肌肉就被长时间的拉伸了。”

    塞隆指着黑板,翠绿色的眸子很认真地盯着希珀,像是大法师常常对她做的那样,意思是:听懂了吗?

    她忽然觉得很有趣,赶紧点点头。

    塞隆也满意地点点头,希珀忍不住微笑,塞隆警觉地问:“老师,我讲错什么了?”

    “不,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您笑得我心里没底。”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对你的状态很满意,你看起来很自信,这很好。”

    “肌肉不能长时间处于同一个状态,所以首先您需要每节课下课了都和我一起起来活动一下。”

    “啊,这没有问题。”

    “还有,我认为我们都需要对腰背的肌肉进行强化。我研究过了那几本书,摘录了一些做法,我都写在附录里了。”

    希珀赶紧翻了翻手上的几页纸,图文并茂,看得出她的小学徒画得很仔细。希珀抬起头,问:“首先我是一个法师,而且从小就是个法师,并不是半路出家的,这些动作我完全无法想象,你呢?你能保证自己的理解是对的吗?”

    塞隆噎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我……大概能?”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应该更有自信更有底气一些,至少希珀拆穿她会多费一些时间,而不是这样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

    希珀轻轻地笑了两声,“我还听说错误的运动姿势会使练习者受伤?我对使用身体这件事情还是持保守态度的。”

    塞隆鼓起了小脸,“您是不是打从心眼里不想做任何锻炼?”

    “噢,也不全是。但我同时希望你不要用这种方法转移话题。你不能确认它有效,那我就拒绝练习。”

    希珀的目光戏谑,轻易地探查到了她的破绽,塞隆垂头丧气地站着,她知道这她没法证明,就算是拿到战士公会找人盖章签字,希珀也有办法诡辩说“他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可行”。

    “怎么了?这就认输了?”

    塞隆气鼓鼓地说:“我无法量化这个数据,您肯定不会认账的。”

    “哦,我的小野兽,那当然。”

    看着她淡定的样子,塞隆心里有点难受,她献宝一样的东西,希珀看来并不喜欢,她也没法说动希珀,因为她只要一击就能把自己打败。

    “哦……”她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势,像个刚被淋过水的幼犬,耷拉着还没有长得竖起来的耳朵,连清亮的眼中都失去了灵动的神色,慢慢地收起了黑板和讲义。

    “塞隆。”希珀叫住了她。

    “老师……”

    “坐过来。”

    塞隆恹恹地走过去,在希珀旁边坐下。

    “我想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某种被人压制的场合下。”

    “……是什么?”

    “我对你提出质疑,我应该?”

    塞隆翠绿色的眼中忽然恢复了神采,“应该……证明我是错的?而不是我证明自己是对的?”

    “看来你还没忘么?”大法师半眯着眼睛,摊开双手。

    塞隆想笑来着,可惜眼泪忽然掉了出来,大法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她擦掉。这手帕她几乎都没有自己在用,给塞隆擦眼泪反倒变成了它最频繁的用途之一。

    “我……我总是忘记这么基础的东西……”而且总是这么弱小。

    “现在记住了吗?”

    “记住……记住了……可是……”是您让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