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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压着嗓子喊了句:“二爷,你干什么呢?君子不听人墙角!”

    二爷罕见地没有立即冲到白马跟前,而是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对他晃了晃,做了几个口型:待会儿疼你。

    说话间,瓜子壳儿顺风飘来,刚好落到一块酥糖上头。

    白马连忙用指头去刨那瓜子壳,却又不小心把糖刮花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抓起酥糖,自己吃掉。

    二爷乐不可支,把手里的瓜子壳一股脑撒下去,气得白马一溜烟跑了个没影。白马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冯掌事先前会轻易离开,原来,他们方才的话,都被二爷蹲在窗外听了去。

    笃,笃,笃。

    白马轻叩门扉,道:“义父,我回来了,在门外听命。”他的声音十分温柔,话未落音,便将自己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轻轻倒吸凉气。

    哗啦——

    门被推开,孟殊时接过白马手中的木盘,嘴角含笑,压低声音对他说:“你的嘴。”

    白马想着二爷在外偷听,若是让孟殊时帮自己擦嘴,总有种诡异的感觉。他打了个激灵,连忙伸手,将自己唇边沾着的食物碎屑抹掉。

    孟殊时却还是不动,抬手至他头顶,拈起两片瓜子壳。

    董晗格外高兴,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让白马与孟殊时同坐在自己对面,问:“柘析白马,是你的胡族名字?”

    “是。”白马忙着帮两人煮茶,低着头,“羯人爱马,白马寓意着光明吉祥,父亲希望我能如白马般茁壮成长。只可惜,他去得早,不能看见我长大。”

    实则,白马在被唤作雪奴前,几乎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名字,更不知父亲为何如此替他起名,此时不过是随口胡诌罢了。

    孟殊时抬手伸到白马手边,犹豫片刻,又缩了回去,微微低头,望向白马,道:“羯族早在魏武帝时,便已归附大汉,行礼仪、受教化,在华夏十二州内,繁衍生息。‘白马’二字,应当出自陈思王的《白马篇》,你父亲大概是希望你能为平定边塞战乱出力,还百姓以安宁。”

    白马不读书、不识字,还是头次知道,自己的名字竟有如此高深的寓意,心中五味杂陈,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

    董晗笑道:“实是极好的寓意,今日看来,你并未辜负他的厚望。”

    当真未曾辜负么?白马不敢回答这问题。

    他与董、孟两人说了会子话,恭恭敬敬将董晗送走。

    而后,他便与孟殊时四目相对,又绕到楼中的回廊中,吹着夜风,说了会儿悄悄话。

    姓孟的与董晗谈话时,与现在判若两人,那不卑不亢的模样,很难让白马把他与跟自己独处时的大龄愣头青对上号。

    孟殊时对白马知无不言,“董大人让我明日便启程去豫州。”

    白马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去找……‘叔父’?”

    赵王是惠帝的叔叔,封地就在豫州,他封地广大,兵力强盛,曾一度与谢瑛争权。直至先帝驾崩,命赵王与谢瑛共同辅政,怎料谢瑛“借走”托孤遗诏,赵王当不成辅政大臣,灰溜溜地连夜跑回封地去了。

    他们竟想着要联络赵王!

    这是想要让谢瑛与梁伦两个仇家相争,帝后一党,好隔山观虎斗。此招剑走偏锋,若顺利,便是两败俱伤;若不顺利,留下谁,都是后患无穷。

    如此大胆毒计,惠帝不可能想出来,董晗想出来也不敢用,定然出自萧皇后。白马倒抽一口凉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很……很高明。”古来成大事者胆识非凡,萧后不怕引火烧身,果真是心计毒辣之人。

    孟殊时叹了句:“高明?只怕到时会出乱子,我便成了千古罪人。”若是赵王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造反了,又该如何?

    白马笑道:“你过去就是,董大人他们是笼中囚鸟,哪里知道豫州的事情。意思意思,应付交差,我时常如此敷衍那些匈奴人。”

    孟殊时眸中尽是笑意,道:“你与我想到了一处,孟某不会做有害于国家的事情。唉,白马,往后,孟某不会让你再受苦。”

    四下无人,白马也懒得假装,他故意避开孟殊时的话,不作回应,而是无奈地摇摇头,道:“赵王怕事惜命,他已经错失数次良机,若无十足把握,不会再回洛京。我觉得你还须先想好,想想别的什么人。”

    想好什么?孟殊时自然清楚,道:“齐?”

    齐王梁炅,封地物阜民丰,且手里掌握着兵权,人有贤名且年少气盛。

    “你觉得他们两个,于‘夫人’而言有何分别?”白马由于天山剑客们围攻周望舒时,听到过只言片语,对齐王并无半分好感,且知道这代齐王与先代半点不同。

    梁炅人在青州,却死死压着身在江南地界的淮南王梁允,还曾勾结塞外胡人,抢夺周望舒身上的东西,企图夺得楼兰秘宝中瑟明帝国的武器兵甲,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孟殊时是个出身行伍的武将,知道如何御敌,从不将心思放在朝堂的弯弯绕绕上头,这非是因其愚笨,只不过是不在意罢了。当他顺着白马的话去想,自然是考虑着:齐王与赵王俱是兵强马壮,而齐王更有贤名在外,于封地拱卫天子自然是极好,可入京便是引了比赵王更年富力强的一匹恶狼入室,萧后怎能不忌惮?

    虽然是鸡同鸭讲,但他很快便明白白马所言非虚,道:“我会多留几个心眼。”

    “我想我若是夫人,应当会喜欢那些热血冲动的少年人,既有武力,又不会生出异心。只是我地位卑微,对主人家的事情知之不深,希望多少能对你有些帮助。”白马不敢多言,他只能有意无意地引导姓孟的自己去想。

    “多谢你,白马。”孟殊时说完这句,两个人便四目相对,呆愣愣站在荷花池边的假山中间,月落银辉,波光浮动,天地间如有水流。

    他朝白马进了一步,“我,我想……”

    白马向后退了一步,背靠在假山上,再无路可退。

    孟殊时伸手按在假山上,把白马困在自己的两臂间,低头看他,把他的额发拨开,看他那异于常人的灰绿双眸,低声道:“我想亲你。”

    他明日便要启程,要亲便让他亲?白马心里想着,脑袋却不禁左右摇晃,说着个“好”字,脸上的神情,却是毫不掩饰的抗拒。

    最终,他见孟殊时也犹犹豫豫,索性将脖子一梗,大声道:“亲呗,我又不是女子,亲一口还能怀上孩子么?”

    他心中忍不住感慨:若亲一口真能怀孕,那我跟二爷早就儿孙满堂了。

    孟殊时贴了过去,与白马鼻尖相触,等了片刻,还是放开他,退了回去。

    他从怀中取出个锦盒,道:“今晨走过街市,给你买了点小玩意。”

    “多谢。”白马拆开盒子,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