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辅佐;剩下的都是些弱鸡,也就楚王梁玮年富力强,只可惜过刚易折,我看他此番入京,多半是有来无回。”
周望舒迟疑片刻,道:“还有四弟。”
岑非鱼眉头一皱,反问:“谁的四弟?”
周望舒闭着眼,掐了两下太阳穴,道:“淮南王既有才略又有担当,是个做大事的,只不过龙困浅滩。你不要总和他置气。”
第54章 裂痕
岑非鱼翻了个白眼,“你在识人方面,眼光实在太差。算算算,懒得说你。”
周望舒看岑非鱼不愉,不再继续,接着先前岑非鱼未说完的话,说道:“萧淑穆这女人太聪明,借着谢太后送她《女戒》的时机,早早地退出幕前,好将自己摘干净。她躲在幕后,反倒方便运筹,让董晗联络上禁军中的将领,许以高官厚禄收买人心,殿中已被她控制住,楚王也被她拉到了同一阵线。”
岑非鱼点头道:“谁让她是皇帝的老婆?只须有中人之资,便有了七成的胜算。只可惜了梁玮的一腔热血。”
周望舒则并没有多少感怀,道:“赵王老了,眼下他只求不要晚节不保,只想要抓紧手中的权力,让玉门一案永远埋葬在黄土中。”
他说到这里,忽然明白了岑非鱼的意思,“我知道了!谢瑛知道当年的事有蹊跷,他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打赵王的主意,请他与自己联手制衡萧后一党。”
岑非鱼冷哼一声:“蛇鼠一窝。”
周望舒按着这条思路,继续推测下去,道:“若是如此,那么齐王定是不愿让赵王入京。可是,梁炅明明只需隔山观虎斗,何必要阻了赵王入京的路?难道是怕他临阵倒戈,也变成萧后一派,反倒在谢瑛伏诛后坐大?”
岑非鱼摇头,道:“非也。谢瑛一倒,外戚的势力便彻底垮了,朝廷变成宗室的角逐场,这些事情,咱们从前已经推演过,不再多说。赵王是托孤大臣,且在宗室中最为‘德高望重’,无论如何都会被请入京主持朝政。咱们不让他入京,其实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是为了减少变数,确保能够扳倒谢瑛,才出此下策。”
周望舒点头,“乔姐已等了太久,她等不下去了。”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负责审问信使的人前来回报,说是那人已经开口,道自己是为谢瑛办事,给赵王送信,还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张发旧的青纸。
周望舒细细查看信与青纸,再把东西递给岑非鱼,后者粗略地扫了一眼,与周望舒相视一笑,吩咐来人退下。
周望舒松了口气,道:“果然如我们所料,谢瑛怕了,竟真的想把赵王请进朝廷,让他制衡楚王与萧后。”
岑非鱼失笑道:“谢老贼脸皮忒厚,过了六年了,终于‘意外找到’先帝托孤的遗诏。”
周望舒:“可这与齐王毫不相干,我不明白,他为何不愿让赵王入京?”
岑非鱼:“如何就不相干了?”
周望舒:“一夜未睡,累了,二哥,你不要再卖关子。”
岑非鱼眯着眼对周望舒笑,神情像只老狐狸,道:“哥哥早就与你说过,梁炅不是什么好东西。三年前,他让幽州军旧部,现在的禁军殿中中郎将李峯,以大哥的消息将你骗出关外,再勾结天山一派,伺机抢夺玉石符节。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如此出尘脱俗冰清玉洁……”
周望舒踢了他一脚,“说人话。”
岑非鱼夸张地呼痛,流里流气地说道:“我偏要说!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他多少年的交情了?我不信你真看不出来,齐王攸的死,就是梁炅的心魔,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疯了。”
周望舒摇头,道:“齐王攸病死的时候,梁炅虽然才十几岁,却也知道父亲的死并不寻常。那么多年过去,他一直在担惊受怕度过,可他既不能找天子报仇,也不可能将原属于齐王攸的皇位抢回去。他需要自保,偶尔手段激进,也是人之常情。
“哈哈哈哈!你呀,你周溪云实在是……天真。你无须替他辩白,咱们都是死了爹的人,可谁像他那样见利忘义、不择手段?”岑非鱼嗤笑,道:“时也命也,国无二君,梁攸是先帝的大哥,谁想造化弄人,他没有当皇帝的运道。惠帝虽然木讷,但生性仁厚,多年来一直将梁炅视作亲生弟弟。但看梁炅的所作所为,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就是因为你一直纵容他,到现在,他的手才越伸越长。”
周望舒:“我自然知道梁炅心急,故而打起那玉石符节的主意,瑟明帝国尘封的密宝,是他唯一能够决胜于诸多王侯间的依仗。”
岑非鱼:“还有江南,江南的氏族,江南富饶的土地。他打压淮南王,强占他的封地也就算了。可这几年来,他多少次想要夺取十二连环坞?多少次抢劫漕粮?这些都可以算了。可他为此不惜设计陷害你!先引你出塞,而后栽赃陷害,挑拨周大哥带着整个周氏宗族与你反目;勾结天山派追杀你,想要抢夺符节——当年我总算做过一件对的事,就是把我的符节给了父亲保管,眼下东西虽不知下落,也好过被那些别有人心的人拿到,枉费大哥一番苦心。”
周望舒握起拳头,指节微微发白,显然是极力忍耐,“莫要再说。”
岑非鱼双手摁住他的肩膀,强迫周望舒与自己对视,道:“你们周家跟了齐王二十多年,你自懂事起便未曾有一日敢懈怠,苦心孤诣,做他门客,为他经营!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嫉贤妒能,不择手段,无情无义,这样的人你还要帮他说话?”
周望舒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够了!二哥。”
岑非鱼不依不挠,“良禽择木而栖!藩王算什么?五十年前梁家就是个屁!二叔敬佩的是齐王攸,可不是他梁炅。”
周望舒终于吼了一声:“那你要我如何?我父死时,是梁炅跪在宣室殿外三日三夜,才请得先帝赦免周家不受牵连九族的刑罚!我与他自幼相识,我八岁那年受伤……”
岑非鱼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大骂:“是!当年是老子没能力救你周家,是老子无能!可你也不将自己当成他梁炅的一条狗!”
周望舒被戳到痛处,激动起来,反唇相讥道:“你就是气我为他刺过你那一剑,那你还回来啊!”
“你为个外人刺你二哥!我,我……我不活了!”岑非鱼说着,竟扑通一声躺倒在地,开始打滚。
哗啦——!
檀青推门而入,见周望舒背对着自己,映入眼帘最为夺目的,便是打滚大哭的二爷。
此情此景,实在过于震撼,他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可置信道:“二、二爷,你是……又中毒了么?”
“出去练功!”周望舒头也不回,大吼一声。
檀青连忙关门,跑到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