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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负岑非鱼所望,在看见岑非鱼腰间的血污,既惊又怒,但惊怒过后,留下来的只有钝痛。在这痛苦的反复折磨中,他明白过来,自己不敢将伤情以实相告,原是出于不自信,但这在岑非鱼看来,何尝不是自己对他的不信任?正是他的不信赖,令岑非鱼失落,正是他的自我轻贱,令岑非鱼痛苦愤怒。

    白马痛过以后,忽然明白过来,情爱里没有谁低贱、谁卑微,只有谁胆小、谁优柔。畏惧与猜疑经年积累,会凝成一把无形的尖刀,割伤彼此。若不及时醒悟,今日的伤不过是个开始,这猜疑终将在两人间,划出一道天堑。

    爱是平等和尊重。爱一个人,不能卑微地将自己雕刻成对方期望的模样,而是珍视对方,更要为了对方善待自己。

    白马就这样开了窍,恍悟了什么叫“必先自爱,而后爱人”。

    他心头涌起一股酸楚,半跪在岑非鱼身前,伸手摸他的脸颊,觉得有些扎手,心道:这才几日?他已生出了一片青胡茬。

    白马有些哽咽,怕被背后站着的檀青发现,只是小声咕哝了一句:“我错了。”

    “你说什么?”岑非鱼醉眼朦胧,像是听不真切,用小指掏掏耳朵,继而扬手推开白马,“你走开!不用你管!”他一双手胡乱挥动,不让白马靠近,扶着梁柱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

    然而,没走几步,岑非鱼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扒住游廊的栏杆,哇地一下吐了起来。

    檀青欲言又止:白马醒来前,二爷不过是坐在外头熬药看炉子罢了,怎一推开门,他却是一副醉酒的模样?吐得那么惊天动地,不过是呕了几口水,白马瞎了?

    白马确实瞎了。他难受至极,光顾着扯衣袖抹眼睛,哪还有心思留意恁多?

    岑非鱼吐完了,两眼一闭倒在地上。

    白马因此止住呜咽。他最爱干净,硬着头皮挽住岑非鱼的大臂,试图把他搀回房里。

    然而,喝醉酒的人身体很沉,白马自己才从昏迷中转醒,浑身使不上劲,刚刚把岑非鱼扶起来,对方一挣扎,他便被推倒在地上。

    岑非鱼压着白马,手上很是不安分,沿着白马的膝弯一路摸到大腿根上,与他脸贴着脸,不住地在他脖间嗅来嗅去。

    白马满脸通红,但不能和醉鬼计较,好容易才再次把岑非鱼扶起来,半拖半抱地弄到床上,让他躺平。

    檀青躬身捡起地上的酒壶,拿在手里掂了两下,发现壶是满的,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巨大的秘密。他打了个激灵,怕被岑非鱼杀人灭口,把炉火一熄,便蹑手蹑脚地逃走了,心里一直琢磨着:二爷真乃情场高手,这荒郊野外,光是找酒坛子就够不容易了,回头得给他买两壶好酒,讨教两招。

    白马抹了把汗,给岑非鱼擦了擦脸,视线落在他腰间那一片殷红上。他伸手解开岑非鱼的外衣,再去解他的里衣,手刚刚摸到岑非鱼的腰带,便被他一把推开。

    岑非鱼眯缝着眼睛,偷偷打量白马,见他愁得跟个小苦瓜似的,心中窃喜,面上还装作酒醉伤心,大声嚷嚷:“你不要管我!”继而连连发出痛苦的呻吟。

    白马站在床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岑非鱼武功高强,不让他碰,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扒在床头,忍着刺鼻的酒气,轻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隐瞒,不该自轻自贱,往后我会好好照料自己,你莫再生气。”

    岑非鱼翻了个身,露出胜利的微笑,喃喃道:“真疼。”

    白马帮岑非鱼擦脸,恳求他:“你让我帮你看看伤口,先上药再生气。”

    岑非鱼本就脸皮厚,此时假装酒醉,就更不要脸了,竟然咬着枕头垂泪,委屈道:“白马伤了十日都不告诉我!哼!我可不治,我要拖他个二十日,让他好好体会我的难过!你不许告诉他。”

    白马从没见岑非鱼这样,被吓得发蒙,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点头道:“你别哭了,我不告诉他就是,你、你别哭好么?

    岑非鱼扯起白马的衣袍擦眼泪,双手捂住腰带,假装昏迷过去。

    白马喊了两声,不见回应,没有办法,只能先烧热水,帮岑非鱼擦脸擦身。

    他摸到岑非鱼的胡茬,叹了口气,抱来一个木盆,再煮了一小锅皂角水,涂在岑非鱼的下巴上,用小刀一点点刮去他的胡茬。

    午后天高云淡,秋日暖阳透过窗格了进来,落在岑非鱼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柔和。鸟儿不时鸣叫,荒野中静谧安宁,光阴如潺缓的溪水,慢悠悠地流着。

    说来奇怪,到这时候,岑非鱼一身酒气已经散尽,倒不像是醉得有多厉害。

    只是白马心里慌张,不曾注意到。他跪坐在床上,陪在岑非鱼身边,等了很久也不见岑非鱼醒过来。

    白马等着,渐渐来了困意,便侧躺下来,凑在岑非鱼耳边说话,向他道歉,叫他快些醒过来,对他说自己的所思所感。

    岑非鱼听得满意,本想就此作罢。但他被伺候得舒服极了,演着演着,渐渐上瘾,玩心忽起,似梦呓般,喊着白马的名字。

    “我在!”白马惊而坐起,凑到岑非鱼面前,紧张地问他,“可有哪里难受?”

    岑非鱼一把推开白马,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你才不是我的白马!”

    “别这样,不透气。”白马掰开岑非鱼的手,“我是白马。”

    岑非鱼扭过头去:“可你不是我的!”他说着胡话,假装要翻身下床。

    白马紧张地把他拉回来,无奈道:“我、我就是你的,我就是,你的白马。”

    岑非鱼这才肯把脸朝向他,道:“我的白马乖巧听话,从不会骗我,可你不仅骗我,你还伤了他!你把他藏到何处去了?”他说着,假装要挣扎着爬起,险些一脑袋栽倒在地,“我要去找他!”

    白马费力地把岑非鱼拖回来,用被子压住他,气喘吁吁道:“我以后再不骗你了!”

    岑非鱼不依不饶:“你骗人!你不是我的白马,你不是他。”

    白马没了脾气:“我真的是我!先不说这个,让我看看你的伤。”

    岑非鱼迅速用被子捂住自己:“骗子,我不信你!”

    白马直视岑非鱼,问:“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岑非鱼想了想,道:“他胳膊上有一道伤疤,你有没有?”

    白马一本正经,褪下上衣,露出大臂上的伤疤:“你看。”

    岑非鱼双眼发光,得寸进尺,道:“他脚底心上有个烙印,你有没有?”

    白马褪下下裳,解掉袜子,拿脚掌对向岑非鱼,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岑非鱼一手捏住白马的脚掌,使劲在他脚底挠了两下,弄得白马笑岔了气,倒在床上。他便用双手捧住白马的脚,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