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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禁想:若是世上没有赵灵,那这虚幻的盛世太平,说不得还能延续数十年。

    第二日,宁山河问白马:“想得如何了?”

    白马眼神一亮,道:“我可以不报仇,但不能让英魂蒙冤。用谎言换来盛世太平,终究是假的。过不了几年,这天下亦将分崩离析,陷入万劫不复,说不得世上再无华夏。倒不如及早破劫。我做的事,我自己会担待,我搅乱的局,我亦会亲手收拾。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前辈不是说我非常人?我亦是如此认为的。”

    宁山河眼中诧异一闪而逝,将一口樟木盒子递给白马,道:“带上万古山河气,记住你说的话。”

    白马离开归宁坞,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不知过了多久,船只终于抵达了为羽坞。

    为羽坞的坞主杨羽怀,擅使暗器,针法尤为了得,江湖人称素手纤纤。

    白马本以为杨羽怀是个绝世美女,未想徐弃尘告诉他,这杨羽怀已年过六旬。

    近了为羽坞地界,徐弃尘直接向村民询问杨羽怀所在,继而撑船,驶入了一片芦苇荡。

    北风吹,雪花飘落,芦苇散开,白鹤展翅腾空,一片毛羽如雪,落在另一堆积雪上。

    白马定睛一看,哪里是积雪?那是老人家的白发!

    杨羽怀已是满头银丝,脸上和手上都长了许多皱纹,但行止气度中,依稀可见旧日风采。她见到白马前来,半点儿也不意外,带两人上了岸,回到家,烹调了一桌佳肴招待远客。

    白马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羽怀招呼白马多吃,道:“你跟我孙子一般大。”

    白马立马放下筷子,掐住肚里的馋虫,假模假样地问:“却不知哥哥人在何处?我们是否该等他一同吃饭?”

    杨羽怀失笑,道:“那小没良心的,出去闯江湖啦。”

    白马心安理得地吃饭,给杨羽怀夹菜,一面向她说明来意。

    杨羽怀很是高兴,却只道:“吃饱再说。”

    白马满心好奇,不知这个老婆婆会拿出什么样的难题来试炼自己。比武切磋?那可使不得,把她打坏了可怎生是好?素手纤纤,难不成要让自己绣花?非要绣花,也不是绣不得……

    出乎白马意料,杨羽怀并未给他设置任何试炼,而是笑着让他把先前求到的药材都拿来。

    白马依言而行,把三个一模一样的樟木盒子放在桌上。

    杨羽怀则轻易地取出了虚实明王羽,同样放在桌上。她仔细地抚摸了每一个樟木盒子,问白马:“你可知道,这里面装着的分别是什么?”

    白马摇头,“邢一善前辈嘱咐过我,盒子不可擅自打开。”

    杨羽怀点点头,道:“行了,你带着东西去找邢一善吧。”

    白马很是摸不着头脑,但杨羽怀并未多言,只道自己累了需要歇息,便把白马和徐弃尘送出屋门,转身吹了灯烛。

    徐弃尘万分疑惑,问:“会否回去的路上会有诈?”

    白马看着手中的盒子,道:“前辈们都是光明磊落、言而有信的人,不会用别的手段。”

    徐弃尘:“她手上功夫很是了得,方才把每个盒子都摸了一遍,会不会把药材掉包了?打开看看?”

    白马听了这话,忽然反应过来,护住盒子,笑道:“徐大哥莫要乱来!我知道了!这一次,试的是我的诚与信。”

    两人回到邢一善处,已是深夜。

    白马回到房里,蜡烛也不点,跳上床,扑在岑非鱼身上,立马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带着四个樟木盒子,来到邢一善面前。

    邢一善将自己手里的盒子也拿了出来。

    五个盒子在桌上一字排开,莫名显出一种庄严。

    邢一善将盒子逐一打开。

    白马险些昏倒在地,吐血而亡!

    梦回草、明王羽、万年木、山河气,水月练。一个个名字这样唬人,实际上是什么?不过是一口瓷碗、一个圆盘、一对筷子、一条手绢,一把汤勺。

    第82章 舍身

    惊诧的神色未在白马脸上久留,虽然,他确实有些恼怒。否则,他亦不会未曾注意到,岑非鱼的反应不太寻常。

    岑非鱼见了五味“药材”,脸上竟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早已知道这个结果。他只说:“老邢,莫要再卖关子。”

    邢一善有恃无恐,随口吩咐岑非鱼:“下去做饭。”

    岑非鱼二话不说,揽着徐弃尘,两人边咬耳朵边往灶房走。

    好吃懒做的白马同邢一善留在洞中,大眼瞪小眼。

    邢一善把目光从白马身上移开,扫视面前的餐具,伸出手,却不抚摸,喃喃自语道:“这些,都是我师父亲手所制。他人都去了,却要把宝贝送给旁人,偏不让我用。”

    既是“宝贝”,为何不留给自己的爱徒?

    白马从邢一善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问:“其中,可有玄机?”那一丝灵光一闪而逝,他问完以后,却不知自己在期盼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邢一善反问:“你先前说的那劳什子食气的法门,到底是如何做的?这几日老头子抽空练了几次,俱未成功。你可别是诓我的!”

    白马笑道:“我哪敢骗您呢?你张开嘴,含一口气,只可用鼻呼吸,别放跑了嘴里的气。等到这团气变得湿热,便一点点地将它吞入腹内,吞咽的动作要慢。此时,你可在脑中想象万千种人间珍馐,仿佛它们就在你面前,在你鼻下、嘴里,最终落入腹内。”

    “嗯!”邢一善得了要诀,吞下一口“黄焖鸡”,“妙哉,妙哉!肚子竟有些饱了,这法门绝对胜过绝世武学!”

    待得这两人“吃”得嘴角挂满银丝,真正的饭菜,总算是做好了。

    四人围桌而坐。

    桌上,八菜一汤摆得有模有样,新酿的桂花酒,还带着秋日余香。

    邢一善捧着手里这套,似乎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碗筷,大快朵颐,直叹:“曹老二做的菜,当真是天下一绝!”

    岑非鱼也不自谦,冲白马挤眉弄眼,道:“谁做我媳妇儿谁享福。”

    “可不是嘛!”白马敷衍地笑了笑,目光一直落在邢一善身上,确切地说,是落在邢一善手中的碗筷上,琢磨着其中玄机。

    可白马横看竖看,盘子仍是盘子、碗仍是碗。他不禁摇头,将脑中莫名其妙的念头抛开,给岑非鱼倒了杯酒,打趣道:“今日前辈高兴,准你陪他多喝两杯。”

    邢一善夸张地大喊:“使不得、使不得!他可是出了名的三杯下肚不辨南北,小心别把老头子的福地洞天给砸喽!”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邢一善酒足饭饱,将岑非鱼与徐弃尘派去洞口“护法”,活像是要作什么惊天动地的法式。

    白马既紧张又兴奋,偷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