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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京面圣陈情,希望能得到一个公正的裁决。我还有别的证据,只是时候未到,不能相示,以免节外生枝。”

    岑非鱼拍了拍白马的肩膀,亲昵地搂着他,笑道:“乖儿莫哭。”

    白马不禁笑出声来,“我才没哭!”

    薛丹谷看看岑非鱼,再看看白马,问:“岑非鱼将你擒住,准备拿你去换万金赏钱,你却在此为他助战,是个甚么道理?你有这样强的武功在身,何必要受制于他?不,你说他先前救过你。”他转向岑非鱼,“岑大侠,你同此事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大办英雄会,就是为了替并州军洗冤?你到底是什么人?”

    岑非鱼哈哈大笑,道:“岑某向来就是个好人,伸张正义,不正是侠者应为之事?况且,为并州军洗冤本就是我分内的事。”

    “好一段感人肺腑的慷慨陈词!”

    岑非鱼的话忽然被人出声打断。那人原本隐藏在人群中,喊完话便跃至半空,凌空虚踩两脚,转眼间已落在擂台上。

    这人穿一身黑衣,披着条黑斗篷,只露出碧蓝的双眼,声音沙哑如老妪,道:“岑大侠,好久不见。”转而冷冷地问白马,“赵灵?不知我的一双宝刀,你用着可还趁手?”

    第93章 汇聚

    “你还记得我。”白马怒视阿九,咬牙切齿地质问她,“那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你在云山中做过什么?”

    “死在我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我难道全都要记在心上?”阿九眸光暗淡,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自顾自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青色请帖,“在下天山圣教教主玉炼沧亲传弟子迦叶鹫·摩诃末,江湖人称噬魂刀阿九,请问哪一位英雄肯来赐教?”

    白马上前一步,道:“我来!”

    岑非鱼按住白马,低声道:“她就是齐王义女,天山派同齐王勾结,派她作中间人。身份摆在那儿,眼下不好杀她。”

    白马本想不管不顾,杀了阿九替族人报仇,可当他的手摸到冰冷的刀柄,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孟殊时,而后便犹疑了。

    阿九望着岑、白二人,目如冰雪,“若是无人敢应战,那他就归我了。”

    铮——!

    斜里闪出一道剑气,势如闪电。

    迦叶鹫躲闪不及,被剑气扫中胸前系带,斗篷倏然滑落,露出一张极漂亮精致的面庞。她看起来格外年轻,左不过二十岁出头,柳叶弯眉,小鹿似的杏核眼,双目如海湛蓝,但因炼邪功,长发尽成雪色。

    阿九望向剑气飞来的方向,吼道:“什么人?”

    但见白影一闪,周望舒已站上擂台,淡淡道:“三年前你没能杀了他,今日你也带不走他。比胜负,还是决生死?”

    阿九冷笑道:“不自量力!”

    周望舒不多废话,提剑便打。

    “莫担心,溪云自有分寸。”岑非鱼护着白马退至一旁。

    白马心道:“她叫迦叶鹫·摩诃末,名字像是火寻国人。火寻国远在西面河中,不仅同中原相距甚远,而且早已臣服于伊兰萨赫尔,何故要来中原生事?”

    他心中思虑不停,眉峰微蹙,灰绿的双眸像两滴圆润通透的水珠,映着阿九和周望舒来回跃动的身影,一面观战,一面琢磨:“天山派自称圣教,本是以拜火教立派。可当年追杀三叔的那几个人,似乎都不大像拜火教教徒,譬如迦叶鹫这个女人,总以黑色布巾遮住头脸,才会被人误以为是男人。现今细细想来,天山派的行事做派,以及迦叶鹫的装扮,都像极了叶色勒教徒。”

    然而,白马曾听母亲说过,羯族人原本居住在天山上,那里的人都信奉祆教,老麻葛托尔金娜更是光明祭司,她不忍见族人同天山“圣教”的狂信徒那样,对阿胡拉进行狂热的崇拜,才带着他们走下天山,希望能过上寻常牧民的日子。天山中人如此笃信拜火教,怎会仅仅五十年不到便改信他教?

    “你这漂亮脑袋里,总要装下许多事情。”岑非鱼看出了白马心中的疑虑,趁他不防,贼溜溜地伸出手,忽然弹了他一个脑崩。

    岑非鱼总算把白马的注意力引回到自己身上,才假模假样地皱起眉头思索,一本正经道:“康、安、曹、米、何、火寻、戊地、史为,以及你们羯人的石国,本皆为月氏人,旧居张掖昭武县,后为匈奴击破,有的西迁河中、有的东迁中原,枝庶分王,建了九个小国,史书上称为‘昭武九国’。河中为大周、贵霜、波斯、匈奴等大国环伺,在其间生存不易。尤其是当贵霜帝国将大乘佛教定为国教,伊兰萨赫尔则笃信拜火教,一部分只信仰叶色勒教的火寻国人,不得不忍气吞声。[注]”

    白马脑中灵光一闪,道:“你是说,火寻国人曾伪装成祆教徒,借别国的力量逃出河中,等到他们在天山扎稳根基以后,便抛弃了祆教,复兴叶色勒教?他们甚至逼迫一同出逃的人全都改信叶色勒教,这才引得老麻葛不满。”

    岑非鱼点点头,道:“中原有道教,汉初朝廷推行黄老之术,令民休养生息。身毒有佛教,释迦摩尼舍身饲虎,无论信或不信,菩提皆愿普度天下万物。我听师父说,在丝路的尽头,更遥远的西方,那里很多人都同你们羯人一样,肤白发浅、鼻高目深,他们信仰别的教派,认为世上只有一个神祇、一部经典。而叶色勒教,便是在西方的浸染下,诞生的另一个教派,他们除了那一神一经典,从不承认别教的圣人,更莫说像佛、道一样包容他教。”

    白马明白了,道:“天山的叶色勒教,定是先伪装成祆教,休养生息、伺机而动,想搅乱中原。若能让齐王夺权即位,便能借助他的势力打回河中复兴其教。难怪他们会如此不择手段!”

    岑非鱼叹息道:“俱是猜测,但我直觉他们定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事一时间理不出头绪。罢了,着眼当下就是。”白马点头,不再多想。

    只是,他心中仍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想起了孟殊时罢。他不明白,孟殊时为何要娶阿九?为何要投靠齐王?为何不按照他先前所说,赚足了银钱便回家安生日子?以他的聪明才智,难道就看不出这其中的阴谋诡秘?

    白马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孟殊时,他只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再见面,自己同他便是敌非友。

    岑非鱼酸酸地咕哝道:“又在想他。”

    白马失笑摇头,道:“他从前对我好,我不会忘记。但他做过的错事,我也绝不能原谅。我心里有些难过,幸好有你在,让我觉得旁的人都不算什么了。”

    岑非鱼肃容,道:“重情义不是坏事,但多情寡断却会误事。”

    白马握了握岑非鱼的手,道:“我懂。”

    岑非鱼笑道:“你的手真软,你的心很善。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