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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根本不理会岑非鱼。如此过了片刻,终于把白马看得汗毛倒竖。

    白马实在按捺不住,问她:“这位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当年,你虽曾追杀我和三叔,但毕竟没有伤及我们性命,一报还一报,你的同伴被我杀了一个,你的手也已被我弄伤,我就不再同你计较。他人我查明族人中毒的事,若发现有你们天山派掺和,定会再找你算账。你若无事,便请离开罢。”

    阿九忽然问了一句:“柘析白马,你是胡人还是汉人?”

    白马莫名其妙,道:“我只是一个人,正道直行,无愧于心。我是胡是汉,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什么人,生在何处,长在何处?”

    “你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阿九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白马觉得阿九意有所指,却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正思索间,没有注意到阿九行至大牢门边,忽然从抬手,朝他射出一支带有毒囊的短箭。

    短箭一脱手,阿九便闪身逃脱。

    岑非鱼生怕白马中招,想也不想,运起“金钟罩”的内功,将手掌变得坚硬如铁,一把抓住暗箭。

    可谁都没料到,那毒囊上另有机关,只待短箭停止前行,它便“砰”地一下自行炸裂开来。其中粉末散在空中,罩住了乙、丙、丁三个牢房,更洒了岑非鱼满头满脸。

    “遭,快将毒粉洗去!”

    话虽如此,可白马迅速环顾四周,发现与自己相邻的乙字牢和丁字牢中,两个同样被药粉洒中的犯人,俱都安然无事,反而更远处牢房中,有几个犯人似有毒发的症状。

    白马知道事有蹊跷,推测阿九的药粉没有毒性,然而,他见到岑非鱼那不知死活的模样,心中十分气恼,决定给他个教训。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假装心急上火,抓起早已摆在地上晾凉了的汤锅,照着岑非鱼面门泼去。

    岑非鱼被浇了个满头满脸。

    白马假装满脸歉意,紧张兮兮地说:“没别的办法了,先用汤水顶顶,你可以什么不适?不是我说你,她射箭就射箭,你抓它做甚?如此冲动,早晚要中招!”他说着说着,不禁真心自责起来,“我吃过‘玉壶冰’,现已百毒不侵。怪我当时冲动,早该将那东西留给你。”

    岑非鱼伸出舌头,将鼻尖上沾着的茯苓糕舔掉,劝道:“莫慌。”

    白马双目通红,道:“你当中毒是好玩的么?”

    岑非鱼不敢再卖关子,道:“这不是毒。”

    白马明知故问:“你怎知道?”

    岑非鱼以眼神示意白马,让他看看其他牢房,道:“他们都中毒了,应当是大理寺的饭食全被人下了毒。”

    白马:“说你自己,不要说旁人。”

    岑非鱼一抹脸,笑道:“这么多人都已毒发,唯独同你相邻的乙字和丁字牢房中的两个人安然无事,多半是方才吸入了那药粉,才得以解去药性。”

    白马:“难道她刚刚是来救我的?为什么?”

    岑非鱼笑道:“许是齐王收到风声,派他前来救你?今日咱们在众目睽睽下将了他一军,他算是同赵王撕破了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赵王被定罪以前,他不会让你出事。”

    白马摇摇头,道:“我觉得不是。”

    先前在擂台上生出的那个荒谬想法,此刻又浮现在白马脑中。然而,他但一想到阿九那因练邪功而变得不人不鬼的面容,想到她当年冷眼旁观羯族被灭,便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觉得自己太过多思多虑,必须多吃几根人参治治。

    白马低头思索,两个眸子映着火光,像一湖红绿间杂的春水。

    岑非鱼见之,不由心中一动,忽然伸出手搂着白马后颈,将他拉到栅栏前,隔着栅栏吻住他的嘴唇,柔声笑问:“今晚,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白马看着岑非鱼满头满脸都是汤汤水水,实在止不住笑,一把将他推开,骂道:“留下来做什么?还能等你入味了,把你当大萝卜吃掉么!”

    岑非鱼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出牢门,“你的补药都白吃了,年轻人不能总憋着啊!”

    然而,当岑非鱼行至东院与狱卒卫所间的小院中,却发现地上躺满了刺客的尸体,不禁眸光一暗,赞同白马的想法,觉得阿九此行意味不明。

    但眼下管不了这许多。

    岑非鱼简单查看了尸体,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便命人去向孟殊时传讯,说赵王派了刺客前来,更在大理寺重犯的伙食中下了毒。

    岑非鱼派苻鸾带人守在大理寺附近,又找到周望舒,将各方面情况进展再确认了一遍,知道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才想起要洗去一身污秽。而此时,他跟个已经“入味”了药材似的,浑身都是羊骚味。

    岑非鱼洗过澡,坐在床边思索,回想夜间发生的事情,想着白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忽然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笑着骂道:“那小子泼我一身,是他娘的故意整我呢?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97章 定罪

    银月清辉遍洒洛阳,庄严宫城中,白雪满地。雪映月光,更显凄清。

    惠帝回到殿中,头脑已冷静下来。

    萧皇后仍在伏案写字。

    大殿中央,跪着一名美貌妇人。

    楚王坐在一旁,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刚吩咐孟殊时去寻惠帝回来。

    惠帝望了萧皇后一眼,不由松开董晗的手,同他先后走入殿中。

    楚王起身行礼。

    惠帝单刀直入,询问楚王有何要事。

    楚王言,赵王最宠爱的妾室卫夫人,今日到大理寺告发他谋逆。大理寺刚刚吊死一个廷尉,案子没人敢接。可今日朝中发生的事早已传遍洛阳,大理寺的人虽不敢接下此案,却也不敢把事情压下去。于是,这烫手的山芋,又被抛到了自己手上。

    惠帝审视着卫夫人,确定自己此前的确曾在赵王身边见过她,再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对答得当,身份应当不假。

    朝中人尽皆知,赵王上了年纪,尤其是在惠帝即位以后,已不再执着于权柄,变得与世无争。他醉心玄学,尤好黄老之术,日日炼丹求长生,不再贪恋女色,独宠妾室卫微清,甚至让她同自己一起修道,成了一对令人称羡的道侣。

    卫微清何许人也?

    此人年纪不过四十余,模样长得平平无奇,只声音清灵动听。她的来历没甚稀奇,出身不甚光彩,原是青山如是楼中的歌女,只为赵王唱过一次歌,便抓住了他的心,先被重金赎身接入府中,后被破例封为“夫人”,算得上是个奇女子。

    “罪妇卫氏,参见陛下。”卫微清脸色灰白,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个小木盒。参见过惠帝以后,她静待在上位者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