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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一脸呆滞,看看岑非鱼手中的木桃枝,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玉佩,道:“你不生我气了?”他问完才反应过来,心道:“不对!苻鸾说这块玉佩琢磨了一个月,即是说,岑非鱼本就没有生气。他计划了整整一个月,就为了在这个年节,给我送来一根桃枝。”

    岑非鱼又问了第三遍,道:“在下曹三爵,愿许你一生。赵灵,嫁给我可好?”

    岑非鱼话还没说完,白马已经从他手中抢走了桃枝,随手将玉佩塞进他衣襟里,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跳到他身上,喊道:“好啊!”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围着这两人高歌起舞。白马才明白过来,所有人都知道岑非鱼的计划,都在帮他。

    今日的篝火,是为他们而燃起;今日的月,是为他们而升空;这漫天大雪,都是为他们而落下。

    夜里,岑非鱼抱着醉眼迷离、喊着“再来一碗”的白马,回到了他们的厢房里。

    白马抱着岑非鱼不肯松手,问他:“你为什么这整个月里都不睬我?”

    岑非鱼笑道:“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白马佯怒道:“琢磨娶我?这么简单的事,你要琢磨一个月?行吧,若你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岑非鱼弹了白马一个脑门崩,骂道:“这事儿还用得着想?”

    白马捂着脑袋,“那你在琢磨什么?”

    岑非鱼捧着白马的脸,让他同自己对视,认认真真地说:“我在想,我能不能做到你说的,从往事中走出来,为自己而活,活出个人样,真真正正地为自己而快乐。我觉得,我可以。过去的那些坏毛病,我会一件一件地改掉,只求你莫要嫌弃我。”

    白马泪目,笑道:“原来你是装睡。”

    岑非鱼:“我没装,我只是,被你叫醒了。”

    白马:“那我们什么时候……成婚?你不想打仗,其实我也不想。我们就在平原成婚,这样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吧。”

    岑非鱼弹指熄灭蜡烛,放下床前纱帐,俯下去亲吻白马,道:“现在?”

    白马哈哈大笑,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说好的明媒正娶呢?”

    岑非鱼扯开白马的衣服,道:“日子我都请人算好了,二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我两的生辰八字很合得来,问卜的人说,我们会白头偕老。”

    第107章 中计

    日子一旦快乐起来,就会像风吹书卷一样,不知不觉就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很快,年节已过,齐王与楚王约定发兵的日子到了。

    楚王带着八万大军,长途跋涉来到长安城,收到朝廷正在集结军队的消息,心中有了底气,先行对长安城发起猛攻。

    然而,长安是一座古城,壁垒森严,易守难攻。贺珲绑了惠帝,又将董晗收监。他知道惠帝仁讷,且与那姓董的阉奴感情深厚,便以董晗相胁,不让惠帝离开自己半步。纵使城中有人存有异心,想要救惠帝出去,亦寻不到半点机会。

    楚王同贺珲僵持不下,不断发信催促朝廷增援。

    齐王以王城守备不可空虚,朝中事物繁忙为由,令楚王坚持一阵,一拖就是大半月。

    在这半月间,远在济北的岑非鱼和白马清点好人马,带着三万兵士,浩浩荡荡地向西行去,准备支援楚王。

    不料,经过一个寒冬的拉锯战,孟殊时刚好平定了青州“天师道”的叛乱。许是粮草不济,又或是接到了齐王的命令,他带领军队归京途中,忽然在平原城西五十里处停下,截击岑、白两人的队伍。

    孟殊时收编了刘伯根的大军,此刻麾下足有五万人,几乎两倍于岑、白,一场遭遇战,逼得对方后撤二十里,固守在泰山山阴下的一座土匪寨中,进退不得。

    白马派出使信使,质问孟殊时,为何要挡住勤王的队伍,难道他想伙同齐王犯上作乱?

    孟殊时回信给白马,反问他,楚王和朝廷数十万联军已开赴长安,他却同岑非鱼私自起兵,是否有图谋洛阳的野心。

    两军数次以信件交谈,最终无法达成一致,半月间发生了数十次交锋,双方各有胜负,战局陷入焦灼。

    二月初四,暴雪如瀑。

    “大人,楚王已攻破南门!”

    贺珲冷着脸,眼神狠厉,抽出腰间宝剑,一手提着惠帝,向外走去,“传令下去,放弃守城。楚王犯上作乱、欲行不轨,天子御驾亲征,所有人随我同往南门迎战!”

    “贺珲,你打不过楚王。若此刻放弃抵抗、迎楚王入城,朕免或可你死罪!”惠帝长发披散、形销骨立,被贺珲拖行出府,捆在马背上颠得晕头转向。

    贺珲一路风驰电掣,闻言猛力抽了惠帝一个耳光,将他打得口鼻喷血,冷笑道:“臣有陛下为盾,何惧楚王?陛下,看看你的百姓吧!若你不想长安城血流成河,便请为臣劝降楚王。”

    惠帝被侧悬于马腹边,勉强抬起头,放眼向城中望去,只看见这颠倒世间,已变成修罗炼狱。

    百姓四散奔逃,婴孩啼哭不止,老人嘶声呐喊。男丁们被士兵强行抓来,带往南门充当人盾。女人们撕扯着士兵,被粗暴地踹翻在地,又不死心地拽住夫君的衣袍,直将他们的衣袖扯断,只能怀抱一块残布、趴在泥泞中泣不成声。

    混乱可怖的画面,在惠帝眼中如同走马灯般疯狂地转动着。他几乎流干了眼泪,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这就是我的百姓,这就是我治下的江山。大周被先帝托付于我手上,何其不幸?”

    贺珲带着惠帝,无人敢近他的身。他在将士们的护卫下,将刚刚冲进城的楚王手下逼出南门,喝到:“陛下在此!梁玮,还不速速收兵,自缚来降?”

    “乱臣贼子,休得以陛下相胁!”楚王见到惠帝性命无虞,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待他看清惠帝那副软弱模样,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不敢多想,挥舞着寒铁长朔冲上前去,三两下打散了城中卫兵,锋刃直指贺珲,“本王今日誓要取你狗命!”

    贺珲将剑架在惠帝颈间,威胁到:“你敢?”

    楚王勒马,怒道:“你要做什么?贺珲,你气数已尽,还不赶收兵认罪、束手来降,本王或可网开一面!”

    “该认罪的人是你!放我出去,否则莫怪我手下不留情。”贺珲将剑收紧,寒刃贴在惠帝脖上,划出一道血线。

    惠帝一直没有作声,到了此时,他已起了与贺珲玉石俱焚的心思。他忍着剧痛,偷偷用马鞍边的铁片摩擦着缚住自己双手的麻绳。

    贺珲发现了惠帝的小动作,瞬间暴怒,一剑刺中他右手大臂,喝到:“陛下想做什么?”

    惠帝痛极,张口咬住贺珲持剑的手,如同一只发疯的斗犬,直是要将他咬下一块肉来。

    贺珲彻底被激怒,换将左手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