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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屁股黏在了地面,挤眉弄眼地扮出一副可怜模样,喊道:“快来看呐,赵将军仗势欺人,把我的腿打瘸啦!你要对我负责,快把我抱起来!”

    “你……”白马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看见活蹦乱跳的岑非鱼,感觉就像是当初看见他的尸体一般,很陌生,很不真实。他脑子里一混乱,突然“咔”地一声卡了壳,大吼一声“滚”,而后打马回营,留岑非鱼一人在原地尴尬地演戏。

    军营中灯火通明,人群疯了似地欢呼呐喊。

    兵士们将岑非鱼抬起来抛上高空,再稳稳当当地接住,用这古怪的仪式,庆祝他从鬼门关里爬出来。

    白马独自在帐中待了许久,用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等了片刻,终于确定这并不是梦,方才回过神来。

    白马不声不响地走到篝火旁,盯着岑非鱼,双眼一眨不眨,就那么看着对方,不敢上前同他说话。岑非鱼死而复生,于万军从中策马奔向自己的场景,几乎日日都在他的梦中出现。

    白马生怕自己一说话,梦就醒了。

    将士们见白马来了,立刻安静下来。

    刚刚被抛上半空的岑非鱼,还没反应过来,正闭目笑喊着“高些,再抛得高些!”,便冷不防摔在了地上,直被震得眼冒金星,痛呼:“哎哟!”

    白马鼓起勇气冲上前去,一脚踩在岑非鱼胸口上,质问:“岑非鱼,你擅离军营一年有余,去了什么地方?从实招来!”

    岑非鱼假哭两声,道:“大将军唉,你不要蛮不讲理,末将鞍前马后地伺候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是去乌桓休养了几日,你怎就要治我的罪了?”

    白马面无表情,问:“为何不同我联系?”

    岑非鱼笑道:“乌桓太远了。”

    白马见岑非鱼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为什么要装死骗我?你可知道,当我看见你的尸体时,心中是什么感觉?”

    岑非鱼仍旧在笑,云淡风轻道:“我同你玩笑罢了,谁想你这样蠢笨,竟真的信了。”

    白马看着岑非鱼,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眼眶红通通的,眼角仿佛都要裂开了。他先是用手指搓捻着衣摆,而后握手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像是下一刻就要爆起冲来,将岑非鱼挫骨扬灰。

    岑非鱼怕玩笑开过了,忙说:“马儿,我……”

    “岑非鱼。”白马咬牙切齿地念出岑非鱼的名字。

    岑非鱼脸上笑容褪去,回望白马,有些担忧,忙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告而别、诈死骗你,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已死而复生,打要骂尽,你要管来!”

    谁料,下一刻,白马忽然双膝跪地,扑倒在岑非鱼身上,双手环过他的后颈,把他搂进自己怀里,用力之大,仿佛是想要把岑非鱼按进自己的胸膛,让他同自己合为一体。

    白马没有责骂岑非鱼,亦不再质问他,只是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原来,当时岑非鱼在邢台作战,对阵数十名天山高手,本是游刃有余,但苻鸾负伤了。他一面护着苻鸾,一面同人对战,打得久了,难免被人抓住破绽,一刀砍在面门上,当即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恰在此时,听闻白马兵败的檀青不顾王霄汉劝阻,私自带着百名亲兵南下来援,在危机档口救下岑非鱼。

    檀青势单力弱,自知若带着岑非鱼逃离,身后的追兵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他便找了一具身形与岑非鱼相仿的尸体,削了它的头发、给它换上岑非鱼的衣袍,令岑非鱼诈死脱身。

    岑非鱼被砍中太阳穴,身中数箭、血流不止,险些丧命,只因穿着一件金丝软猬甲护住要害,才保住性命。他昏迷了半个月,已被檀青带到鲜卑部落中藏了起来。

    檀青正准备传书给白马,但岑非鱼发现自己的手脚已失去知觉、无法动弹,便不准檀青贸然发信,怕白马因担心自己而犯错。他时而昏睡,一睡就是大半个月;时而转醒,可他虽醒着,神智却很模糊,而且整个人都没法动弹,几乎等同于一个废人。

    得知自己的状况后,岑非鱼让檀青发誓,绝不能叫白马知晓自己尚在人世,因为他怕自己死在白马面前,或是一辈子就这样躺着,再不能同白马一起征战沙场。对他来说,这与死无异。

    檀青给岑非鱼请了许多名医,但没人能治好这种怪病。檀青病急乱投医,听说乌桓地盘上有一座雪山,山中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的金鳞果能活血化瘀,有“起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便暗中前往乌桓,亲自为岑非鱼采药。

    恰逢乌桓中有一名部落小帅染病,他的妻子带人上山寻找金鳞果,在唯一一株结出了果实的金鳞草前遇到檀青。两人二话不说,拔剑开战,檀青技不如人,被那小帅的妻子打得瘫倒在地。但檀青不肯放弃这一线希望,苦苦哀求她把药让给自己。那女人得知檀青要救的是岑非鱼,不知为何,竟将到手的果实让与檀青,只有一个条件:将岑非鱼送到乌桓。

    后来,檀青才知道,当年曹跃渊为乌桓校尉时,曾同一乌桓女子有过露水情缘,他离开乌桓后,那女子方知自己有孕。她不屑于与别人共侍一夫,将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并给这女孩儿起名“曹灭”,其意不言而喻。

    岑非鱼说到此处,忽被一个钢盔砸中,险些头破血流。

    白马暴起拔刀,怒喝:“什么人?”

    今日被白马揭错面具的那名女子,即曹灭,满脸不屑,抄手胸前,反问:“你觉得我的名字不好听?”

    白马愣了片刻,瞬间换上一副恭敬神色,道:“很、很好!”

    曹灭的言谈举止与男儿无异,走上前来,一脚踩在白马所坐的马扎上,吓得他连忙往后退,一个踉跄向后仰倒,摔得四仰八叉。

    曹灭见状哈哈大笑,蹲下来,伸手在白马脸上好一阵掐捏,笑道:“原来真是个男的,稀奇!”

    白马欲哭无泪,“姐姐……”

    岑非鱼抬腿一扫,将曹灭赶开,怒道:“他是老子的人,你不许打他的主意!”

    “老娘若真看上他了,哪还有你小子的份儿?哼,手下败将!”曹灭啐了口唾沫,一言不合就同岑非鱼动起手来。

    两人打得惊天动地,险些拆了白马的帅帐。

    岑非鱼被打得鼻青脸肿,恨恨地瞪了曹灭一眼,牵着白马去小河里洗澡,临出帐门时大骂了一声“母老虎”,又被钢盔砸中脑袋,捂着头顶上的大包,咬牙含泪,迅速跑走了。

    白马:“别那样对你姐姐,他夫君如何了?”

    岑非鱼:“你别听她乱说,她就是个土匪恶霸,寨子里养了二三十个男人,个个都是她的夫君。”

    白马:“我看得出来,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