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夜也看着那边,便走过去,好心提醒道,“现在你西诩除了名字带了个‘诩’,可以说是和大诩毫无关系了,没必要必须是姓萧的当皇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萧子钰说话的时候没有可以压低声音,此时又是人来人往的时候,有个穿着西诩战服的士兵路过的时候刚好听见,脚下便是一个踉跄,萧子钰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那人便连忙缩着脑袋走了。
封夜寒笑了笑,“我所有野心都是在不得已的时候才有的。”
萧子钰闻言看向他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脑子坏掉的人,“你这话说的,好像身居高位都是别人乐意推你上去似的。”
封夜寒深沉道,“你不懂,我打小的愿望就是天下太平,若无明君,我便是君,若无良将,我便是将,若什么都有,我便闲云野鹤,浪迹天涯。”
萧子钰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这种高尚的情操,“可是很多时候,你想要的,只有身居高位,才能得到,否则,任人欺凌,毫无还手余地,自保都难,还天下天平?”说着这话的时候,萧子钰心悸的感觉更是厉害,似乎有什么被尘封的要被打开一般,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封夜寒想了想,认真道,“曾有大儒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也是我的抱负,若你所治的天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那我愿意归顺于你,为你效力。”顿了顿,似笑非笑道,“只是就看你敢不敢用我了。”
萧子钰还真有些惊讶,可能她意识中没这么……文人抱负的想法,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尊重封夜寒的选择,而且若有这么一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人才,日后的大诩也会蒸蒸日上的。只是……“别说为我效力,我可没当皇帝的想法。”
封夜寒闻言只是笑笑,或许是不大相信。
这时,沉月过来了,看上去像是有话要和萧子钰谈,封夜寒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萧子钰还是心情愉悦的模样,但是却在沉月开口那一瞬,扬起的嘴角便耷拉下来了。“别装了,你心底是有事吧?”
“嗯……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我有点怕。”
沉月想了想,选择直白的问法,“若城破,你要如何待她?”这个“她”,自然是指的程绾凝了。
萧子钰眼神飘忽,“我不知道。”
“别再走死胡同了,原本应是能解的。”
萧子钰顿时沉默了,就她醒来之后所见所知的,她们是对立的,怎么可能走到一起?难道要一方放弃自己的立场?可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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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桑芜堵在门前,看着程绾凝,求证道,“我听父皇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真的?”
程绾凝不想理她,却听这人继续道,“为什么忘记一切的人不是你?”
听到这句,程绾凝才给桑芜个正眼,“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最后一瓶忘川给你灌下去?”
自那日程绾凝想对桑芜动手之后,便一直有影卫暗中护着桑芜,寸步不离,此时见状感觉不好,便连忙现身将人带走,听着桑芜吵嚷的声音渐渐远去,整个大殿再次寂静下来,更显得空荡,心底便也跟着没了着落。
程绾凝回身从房内取出世间最后一瓶忘川,满脑子都是桑芜那句“为什么忘记一切的人不是你”。程绾凝认真的想了想,像是回答先前桑芜所问,又像是告诉自己,自言自语到,“我不可以饮下忘川,本来我便怎么喜欢都仍是亏欠,若忘的一干二净,小钰想起来后岂不是会很难过?”程绾凝将忘川轻轻放回去。
萧子钰带着大军已经在城门前扎营了,很多大臣都想着后撤,轩辕皇帝其实也有几分退缩的,也不知祖上的人知道如今的后人这么胆小怕事会是个什么想法。
但是谁都能退,唯独她程绾凝不能。
念此,心底却生出了截然相反的声音,凭什么我不能?凭什么我便要与所爱之人不死不休?凭什么呀……
第80章 第七十九章:任性
战鼓雷鸣,旌旗扬起,厮杀声响彻天地,将士们拿着武器冲锋陷阵,鲜血和汗液不断的流下,总有人倒下了挣扎着起来再战,也总有人倒下来便再也醒不过来,初夏的热度似乎都因肃杀的气氛而冷凝了。
对面程昱的眼睛都是红色的,盯着萧子钰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在萧子钰身上咬下一块肉。这些日子以来他没少吃亏,却没讨到一点好处,被萧子钰逼迫到这种境地,其恨意可想而知。
萧子钰倒也不介意被人忌恨,笑着拿着紫徽剑便上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是个什么境界,但是她知道自己很强,程昱这样的,来十个都不能被她放在眼里。两人交手不过瞬息,程昱仅是接了萧子钰一掌,便后退了些许,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这还是他强迫自己忍住才如此,否则喷出那口血他也会跟着倒下的。
两人遥遥相对,萧子钰等着程昱再攻过来,却见程昱诡异的一笑,满含着不怀好意,萧子钰心底的不安便愈发浓重了。
而这时,城墙之上,击鼓声再次响起,不同于先前叫阵,此次鼓声伴随着奇异的空灵的铃声,一并响起,甚至让交战的人感到刺耳难受了。封夜寒白杭见状便立刻下令大军回防,胶着的战局一时间停了下来。
萧子钰抬眸看过去,却看到程绾凝一袭白衣站在城墙上的一面大鼓之上,踩着诡异的节奏起舞。白色的裙摆很大,随着程绾凝的动作宛若欲飞的展翅,她手上戴着形状诡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长发未束,垂在身后,唯一根簪子简单的绾了一下,偶尔因风起而飞舞的几根发丝,更添了几分缥缈,而脸上,右鬓处细长叶子一般形状的印记,竟和桑芜脸上的如出一辙,只是却是鲜红色的。
萧子钰一时间看的愣住了,在萧子钰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见到程绾凝穿白衣,以往她总是鹅黄色之类让人感觉很暖的柔和色调的衣裙,这么清冷的颜色,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或许,这才是褪去所有伪装后真正的她,无欲无情,宛若仙子,立于神坛,真让她想将她拉下来,压在身下,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染上沉迷的红晕……
鼓声一点点小了下来,直至停止,程绾凝的舞也停了下来,她走到城墙垛口之上,在萧子钰心惊胆战的目光中从发间抽出了那簪子,褪去一层木壳,却原是一把锋利的短剑。
程绾凝拿着短剑,在左手腕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便从口子里疯涌而出,萧子钰只是看着,便感觉直疼到了心底,便出声阻止,“程绾凝!你住手!”
程绾凝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紧接着,毫不迟疑的捅向右手腕、肩膀、腹部……不过是片刻,整件白裙便染上大片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