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把这当成了游戏,有些乐此不疲,只好无奈地捏捏她的脸颊,“怎么觉得你像是有多动症……”
“说,你是不是有多动症,嗯?”宋安心故意板起脸道,楼小语笑嘻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也不否认,“是呀,我爱‘动’你。”
这么肉麻兮兮的对话起初宋安心是很不适应的,但想想自己貌似也说过比这个更肉麻的话,便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一个上午下来,宋安心算是见识到了楼小语的腻歪劲,被她搂了许久的脖子有些僵硬,她转了转后颈,听到骨头清脆的劈啪声。
她自己并不是多言的人,和楼小语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多半是沉默的。父亲常年在外,她和母亲住在一起,却早早地继承了她独立的观念。
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所以真的确定和楼小语在一起了,她有种欣然迎接宿命的奇异感,和微微的不耐烦。
并不是不耐烦楼小语这个人,也并非对她没有感情。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也不是白瞎的,夜里会因为楼小语不安分的手脚惊醒,会在楼小语炙热的眸光下觉得不自在,在因为她打断自己的思考时不耐。
幸而宋安心在生活里有些神经大条,楼小语入侵她私人空间的忿忿很快被她抛却脑后,小摩擦也渐渐被日复一日的默契和温情替代。
楼小语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深邃的黑眸里闪动着越来越深的执念和爱意。
她算计好了每一个细节,务必要让宋安心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身体的温度,习惯她的亲昵,温水煮青蛙般,一点点一点点地让猎物陷入自己的包围圈,把她一圈圈地缠起来,恨不得封住她会移动的双脚,囚住她挣动的四肢,管理她的心跳。
宋安心虽然察觉了异常,但她把这些举动理解为爱的一种表现,只是为过分的亲昵有些苦恼,楼小语叹息着宋安心的迟钝,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庆幸着自己阴暗的心理未被发现,又失望于宋安心没能发现自己的处境。
她眯着眼,缠动着指尖宋安心的发丝,享受般地慰叹,心轻飘飘地浮起来,又坠下去——要是小安心发现了她对她恐怖的占有欲和日益加深的情愫,不就更有理由霸占她了吗?
得到之前她满心地想着要宋安心喜欢上她。
得到之后又满心地想着要怎么样不失去这份喜欢,倒不如之前那么自在了。
闭上眼睛,她只能更紧地拥住宋安心。
…………
楼小语知道她在做一个绮丽的梦。
古色古香的卧室里,清幽的檀香燃着,香灰散在空气里,被翻红浪的二人中一个是面色孱弱的小姐,一个是同样一身贵气的美丽女子。
贵族女抚摸着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珍惜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不久后二人的私通被发现了,她带着虚弱的爱人趁夜离开小镇,却不料爱人在那一夜痨病加重,
她在床边握着苍白透着青紫血管的手,眼睁睁看着她离世。
之后的发展就比较诡异了,她舍不得把爱人埋葬,就整日整夜地抱着冰凉的尸体一同吃住。
她不在意那股恶臭的气味,好像也看不见长着尸斑的青黑的脸,终于有一天被发现了,家族的人检查了她的身体,决定把失去贞洁的她送给一个富老头子当小妾。
得知消息的她夜里又逃了出去,抱着爱人冰冷的躯体跳了河。
…………
楼小语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收缩的瞳孔里深深的恐惧还未退去,看到一旁安然睡着的宋安心,她替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注视着她半晌思绪又远去了。
她想起梦里的遭遇,胸口还能隐约地感觉到那种燃烧的热意,但心跳已经渐渐缓下来了,失落也涌了上来。
什么时候,宋安心也能像梦里的那人一样那般爱她?
贵族女亲吻爱人的那一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魔怔似地一遍遍地回想还记得的情节,天亮时她看清了二人的脸。
她躺在宋安心的怀里,面色惨白,而宋安心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一束阳光从小窗里射进来,渐渐地染白了整个卧室,宋安心迷迷糊糊地虚开一道眼缝,看到楼小语她脸上浮起一丝自然的笑意,凑上前很浅地吻了吻她的唇瓣。
楼小语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她注视着宋安心长久地未曾眨眼,生理泪水氤氲了视线,也遮住了她眸底闪烁的更深的东西。
困倦的宋安心未曾注意这点细节,倘若她看见了也只会有些奇怪,不会深究。
楼小语却知道,她心里住了只不知逸足的恶魔,只等待着一个契机,就要挣脱笼子逃脱束缚。
……更可怕的是她不能,也不想约束自己。
…………
游艇毕竟不是远航工具,它只够在浅海附近供人娱乐,时间一长,它的弊端也就出来了。
宋安心手忙脚乱地停止自动舵的运行,手动绕开前方的一大块礁石。
方才的惊吓让她满头大汗,也使她不再放心自动驾驶,便只好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
游艇冲进了一片浓雾里,耳边静得听不见水浪的声音。
低头看了看不再有反应的珍珠,里面的灵魂像是凝固了,一动不动。宋安心觉得有些不妙,刚想张口喊还在沉睡的楼小语,就发觉眼前的浓雾变得稀薄。
宋安心看到隐约的类似岛屿的影子,兴奋之下她加大了游艇的行驶速度,等眼前的一切露出它真实的样貌,宋安心迟疑了。
把游艇搁浅在海边,她打算一个人下去探探。
荒芜的码头上铺满了简陋的石块,并不严丝合缝,所以能清晰地看见石板下汹涌的深色海水,她
回头望了一眼天色,太阳被云层遮蔽显得天色有些诡异的暗沉,有些后悔没有叫醒楼小语,但不
适宜的自信和自尊让她皱了皱眉就踏在了这块陌生的平地上——人鱼冒险的本能给了宋安心一些
勇气。
留心捡了一些花色的鹅卵石作标记,她每隔十米就留下一个记号,慢慢地进了这片荒岛中心的城镇。
明明该是众人忙碌起来的上午,但事实上宋安心走了快半个小时,没有见到活着的人。
凄清的街道上有冰冷的爬行动物在墙角闪过,配上破旧的平房和原始的瓦罐等器具,眼前的景象像极了被时光和神明遗弃的地方。
这个小镇沿山而建,中段更是一个较陡的斜坡,茂密的树木挡住了向上的视线,宋安心犹豫着,
不知道该不该再往上走,却看到一个手里拿了药篮的姑娘正很悠闲地往下走。
她穿着褪色的亚麻色布裙,黑亮的长发分成两股编成一个又黑又粗的麻花,头发很自然地被她放到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她抬起眼,有些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