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24
    在押已决重刑犯,杀害了两名警察,越狱出逃了。支队正在布置抓捕任务,副参谋长问你能不能立刻归队……”

    陆青崖毫不犹豫:“能!”

    沈锐没多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车外,林媚已经到了电梯口。

    一秒,两秒,三秒……

    电光石火,他却想到了很多。

    十几天前,在场馆门口,他很早就看见她,狠眨了几下眼,以为是错觉。直到她突然地转过头来,表情凝在脸上。

    她问:“陆青崖?”

    声音是颤抖的,他好像也跟着颤了一下。

    九年前的那一天,邱博问她是不是喜欢他,他瞧见了她立在门口,瞧见了她出门。

    麻将捏在手里,一手的汗,一圈没打完,他没耐心了,推了牌就跟出去。

    那天,他抱着她,手是颤抖的,听见她说“我敢”。

    陆青崖揿灭了烟,猛地拉开了车门。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林媚一脚踏进去。

    身后忽地荡起脚步声。

    林媚惊讶回头,却见陆青崖飞奔而来,一霎就到近前。

    他伸手,把正要闭上的电梯门往两边一推,两手撑住,迈入半步,低头看着她,“跟我说句实话……”

    他马上得走,只有一句话的时间。

    “……林言谨,是不是我儿子?”

    第16章 青纱帐里(06)

    头顶和背后的光都被遮住了, 电梯方寸的空间里,陆青崖影子落下来, 将林媚罩得彻底。

    她嘴唇张了又合, 没说出半个字。

    可这沉默本身就足够说明任何问题了。

    林媚没想到陆青崖真会往这一层上去怀疑。

    他多久就有这个疑问了?忍到现在才说?了解了些什么?了解了多少?

    他从前就这样,凡事十拿九稳了就突然出手, 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兵败如山倒。

    她手指把提包的带子掐得快要变形,仰头看他, 眼前顷刻间就模糊了,“那又怎样?陆青崖, ‘那就一辈子都别见了’, 这句话是你说的……”

    他松了手, 一步迈进来。

    她脑袋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电梯门“咣”一声在身后合上,楼层还没按,就这样停在原处。

    两条手臂一条绕过肩背, 一条环在腰上,结结实实地把她困住, 他身上的气息也是四面八方的囚笼,无处可逃。

    声音贴着耳郭,沉沉如流深了的水声, “……等我,三天……最多五天。”没抱多久,他松了手往裤兜里摩挲,片刻把她的手抓过来, 放进东西,捏着她的手指合拢,目光在她脸上定了许久,最后伸出手指轻轻一碰,就收。

    她打了个颤。

    反手按了个键,电梯门打开,他退出去,始终看着她,眼神里太多的内容,又恳切而焦急地重复一遍:“等我。”看她最后一眼,转身飞奔离去。

    从电梯门阖上,林媚就开始哭。她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哭得这么不加掩饰,好像蓄了十年的水库一下给人开了闸一样。

    生下林言谨那会儿,她都没哭,倒是母亲卢巧春,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哭得比孩子还凶,说囡啊,你这辈子都毁了……

    那时天真勇敢得近乎鲁莽,明明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却笃定能带得好另外一个孩子。后来,近半年她都陷于严重的产后抑郁,却也没哭过,找心理医生,给自己塞很多很多的事……

    过了很久,林媚才想起来按楼层按钮,一手的眼泪,按着也止不住。拿房卡开门,屋里一盏廊灯亮着,她踩着地毯到了床沿上坐下,窗户半开让外面的车流声漏进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陆青崖塞进她手里的钥匙被捏得陷进皮肉,不觉得疼,只是无所倚仗,还想拼命把什么抓得更紧。

    她仿佛再次一步踏在了悬崖边上。

    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哭了很久,开口声音哑了,嘴唇肿起来。她起身把灯摁亮,往浴室去洗脸。

    灯下镜子里照出一张二十九岁的脸,不是十九岁,花再多的钱再多的精力保养,熬夜以后就能原形毕露。

    她的青春在和陆青崖分手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八年来,她很忙。忙着读书、忙着工作,忙着让自己最快地适应“母亲”这个角色,忙着把压在父母身上的担子,重新挑回到自己身上。

    忙着成为一个大人。

    可碰上陆青崖,才发现吃的这些苦压根没让她长一点儿的教训。

    因为她自始至终就没从坑底里爬起来,只是心安理得地在原地为自己筑了一间巢穴。

    洗过脸,往发肿的嘴唇上抹了点儿牙膏,趿着拖鞋,开行李箱找面膜。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是言谨的视频电话。他基本每晚九点多给她打过来,主动跟她汇报,怕她担心。

    林媚没接,摁掉给他去了语音电话,解释说现在在外面,视频费流量。

    言谨早熟,跟她小时候一样,只是她的早熟体现在自律,言谨体现在察言观色。

    “妈妈,你感冒了?”

    林媚也就顺着咳嗽了一声,“嗯……嗓子有点儿哑。”

    言谨小大人似的嘱咐她:“少吹点空调。”

    林媚笑了,“还说我呢,马上期末考试,复习好没有。”

    他一点不谦虚,“等着吧,肯定第一名。”

    很多话梗在喉咙里,没法跟林言谨说。

    那时候他三四岁,渐渐发现了自己跟旁的小孩儿不同,就问她爸爸呢,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林媚没告诉他实情,孩子太小,有些事还没法理解,于是就跟他说,言谨有爸爸的,只是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回不来。

    后来,小孩儿长到六七岁,受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的熏陶,发现“去了很远的地方”,一般是个隐晦的说话,他就默认了自己爸爸在他记事之前,甚至可能是出生之前就“死了”,并且很懂事地绝少再提,害怕触及妈妈的伤心事。

    林媚发现他产生了这个误会,但一直没去纠正,她不会撒谎,实情开不了口,又没法替他再编造一个身世,也就干脆地任由他这么相信下去。

    言谨能够接受自己平白无故地多出来一个父亲吗?

    还有林爸爸跟林妈妈,一直平实和善地过日子,鲜少跟人结仇结缘,他俩这辈子,要说真心实意地恨过谁,那就只有陆青崖了。

    林媚想得脑仁发疼,后脑勺里像有一根神经被剖开了一样,一跳一跳地牵扯着。

    和林言谨没聊太久。

    她盯着搁在床单上的钥匙,哑声问:“言谨,妈妈过两天再回来行吗?”

    林言谨顿了一下,“行,但你答应带我去香港玩,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绝对不会,”她手指捏压眉心,“这边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