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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隐秘的感情,并着难以言喻的甜蜜。莫说一个恨字,便是被她打骂,看她瞪着眼睛生气,心底也是极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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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一个镇子,只得一家客栈。

    夜里两人投宿,老板为难道:“客官,小店只剩一间房了。”

    许京知道纪棠不喜自己,马上便说:“我睡马厩就好。”没想到纪棠反而平淡地说:“没事,你和我一同睡。”他既惊又喜,跟着她快步上楼,殷勤地替她铺好了被子,点上她最喜欢的熏香,亲自泡上一壶龙井。

    等到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做完了,他才局促不安起来,两手交握,站在一旁。

    纪棠坐在凳子上,窸窸窣窣地翻着一本游记,并不准备去歇息,冷眼提醒道:“搓衣板。”

    许京恍然,卸下身后背的搓衣板,搁在床脚,面朝她的方向,慢悠悠地跪了下来。这是他一年多来,几乎日日做惯的。从一开始的双膝痛麻难忍,到现在的若无其事,还能定睛含笑地凝望她,丝毫不以为耻。

    纪棠起先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想起上一世的委屈,便买了块搓衣板扔给他,让他做错了事便去罚跪。结果他竟然当真跪了一夜,跪得膝盖上都起了泡子,两条腿红肿淤血,险些就废了。

    她好气又心疼,卷起他的裤子,向师兄要了仙门秘药,替他推拿了半日。没想到自此之后,这小子就跪上了瘾,还挑着地方,一定要跪在她的眼皮底下。一来二去,就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纪棠搁下书,合衣躺到了床上。许京的目光便也跟着她,调转方向,贪得少看一瞬都不行。她被他盯得有些恼了,掌风一扬,扑熄了烛火。整个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中,唯有明月透窗而入。

    “师父。”

    “嗯。”

    许京膝行向前,跪在她床前,两手交叠抵在颌下,柔声问道:“您那时为什么要带我回玄天宗?”

    因为需要骗婚完成任务,因为想把你拘在身边监管,因为……还残存一线期许,希望你变回原来的样子。纪棠心头千思万绪,如同纠缠不清的乱麻,最后却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纪棠往床内侧让了让,腾出一大半地方,取下腰间的绦子,搁在中间,轻声道:“睡吧,别跪了。”

    许京本以为自己最多睡在脚踏上。连进她的房间,都感觉受宠若惊,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愿意让他上榻睡在身侧。他一时愣住了,心中涌起一波惊涛骇浪,狂喜得不知所措。指尖扶着床沿,微微发颤,用最小心、最轻柔的动作,爬了上去。

    他努力屏着呼吸。可她身上的幽香却是无孔不入地钻进来,像剧毒侵蚀着他的骨髓。

    “师父,师父。”

    没人回应。她气息平稳,已然睡熟了。

    他于是翻过身,贪婪地凝视她月光下,皎洁无暇的睡颜。一股奇异的酥麻,由脚底直冲头顶。他伸出手,隔空描摹她的面容,从额头到鼻尖,最后是花瓣般的嘴唇。如果她允许他吻她一下,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立时为她死了,也心甘情愿。

    但此时,终究是不敢。

    怕她明白了他的龌蹉心思,就此转身离开,将他孤零零弃在这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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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拜访魏府,纪棠给门房递的是玄天宗的条子。

    在这个副本中,世俗和修仙界并不是毫无交集,不少国家的王室都需要修仙界的力量作为支撑。时人也非常尊重修仙者,口称仙使,以自家子弟修仙为荣。

    魏老爷接到她的条子,惊得跳起,带着全家老小,匆匆出来迎接,“仙使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是为了向魏老爷讨一件宝贝。”纪棠的视线落在他家孙儿身上。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目光澄澈,尚嫌稚气的面容已能看出几分清绝来。不卑不亢,气质出众。最难得的是头顶三阳聚首,心思剔透,再干净纯粹不过。

    她满意地颔首道:“令孙是修仙的奇才美玉,不知魏老爷可愿让他做我的关门弟子,加入玄天宗?”

    魏家上下欣喜若狂,许京却捏紧了拳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眸中惊怒交加。

    ☆、第三十七章

    收徒弟这种给自己找麻烦的事,实在不是纪棠的本意。但玄天宗规定,各峰长老必须有嫡传弟子继承衣钵。掌门私底下找她好几次,软磨硬泡,目的无非是让她好好培养许京,不要浪费这个不世出的好苗子。

    纪棠被他缠得没有办法,“是不是我再另寻一个弟子,就不用收许京为徒了?”

    “这个嘛,可以是可以……但资质不能比许京差。”

    现在各大仙门都在争相网罗天资出众的年轻人,要找到一个比许京天赋更佳的弟子,谈何容易?纪棠花了大半年的时间,遍寻天下,才偶然魏长宁。即便如此,他的天资与许京也不过是伯仲间,并不见得更好。

    她打算把魏长宁带回玄天宗,扔给多管闲事的掌门教习,之后就带许京下山,不再理会这些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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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魏家人的极力恳请下,两人只得在魏府休息一日,再行上路。

    “这样也好,能让你和家人道个别。此去便是仙凡永隔,也不知还有没有相见之日。”纪棠掏出一个白瓷瓶子,递到魏长宁手里,长叹道,“这是洗髓丹,你沐浴时化在水里,我来为你祛除体中杂质。”

    魏长宁生了一双笑眼,性情温和,十分讨人喜欢。他恭敬地接了过去,问道:“师父在凡世可还有挂念的人吗?”

    纪棠余光瞥一眼默默靠在墙根的许京,神色复杂地摇摇头,“没有了。”

    送走了魏长宁,纪棠和许京由仆妇领着,各自回到了房中。两人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以修仙者的耳力而言,这么近的距离,便是最细微的动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纪棠没有忽略许京踹倒凳子的声响。

    “那是人家的东西,小心别碰坏了。”她淡淡地说。

    “师父。”许京蹲在墙角,把头埋进双膝里,干涩道,“您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纪棠说:“我没有讨厌你。”

    “那您为什么不教我仙法?为什么要收魏长宁为徒?”他提高了声音,咬牙切齿道,“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玄天宗的长老们,包括掌门在内,都很喜欢他,每一个都愿意收他为徒,偏偏只有纪棠,对他鲜有好颜色。

    “你学了法术,想做什么?”

    许京一愣,答道:“自然是……”

    “除魔卫道,匡扶正义?”纪棠冷冷道,“还是,纵横捭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