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要守住这两个伤病员,可最后还是挡不住疲倦,靠在迈尔身上睡着了。
迈尔低头看了看这个亚洲女孩,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她时的模样,不禁扬起一个笑容。当时的他,一念之差差点儿就将她送去了警察局。可是没想到,如今两人竟在战场上相逢,她还救了他的命。人生的机遇,人与人之间的命运牵扯,真是妙不可言。
半夜风起,火堆突地熄灭,冰冷的寒气森然侵入。林微微做了噩梦,梦中,她看见两个苏联人变成了恶鬼,追了自己一路。前面出现一片冰天雪地的枯林,黑漆漆的像一个无底深渊。入口处竖着一块用骷髅搭成的方向牌,
上头写着血淋淋的五个大字,斯大林格勒。地狱向她敞开了大门……
后面的苏联人依然紧追不舍,她就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慌不择路地躲入了树林。笼罩在黑暗下的林子,处处都透出死亡的气息,她在雪地中狂奔不已,可不管她怎么跑,都逃不开他们追踪的脚步。就在她快要奔溃之际,突然,眼前一晃,她看见了弗雷德。
熟悉的身影陡然出现,在黑暗中燃起了一缕希望的光芒。她大喜过望,连忙加大步伐,追了上去。明明他的身影就近在咫尺,可偏偏怎么也抓不住他。
弗雷德,你给我站住!
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她恼了,大叫起来,心里一急,不顾一切地扑向他。
他转身,伸手接住她,将她搂进了怀里。感受到一丝温暖,她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呢喃了句,弗雷德,我冷,抱紧我。
朦胧中,有人依言紧紧地抱住了她,她满足地叹息一声,平静了下去。
身体虽然陷在疲惫中,可出于军人的戒备,迈尔睡得很浅。再加上止痛药的药性过去,身上的伤口隐隐牵连神经,即使闭着眼睛也睡不安稳。游移在半梦半醒间,突然感受到肚子上一凉,他登时醒来。
睁开眼睛低头望去,原来是林微微将冰冷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冷意让他向后缩了缩,可是她却不肯松手,口齿模糊地叫冷。
在这种情况下,相互挨在一起,总是比一个人能抵御寒气。所以,他没再犹豫,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身边有个女人,他有些不习惯,突然没了睡意。望着火堆,脑海中印出了初恋情人的影子,她的长相模糊不清,有些细节倒还深刻地印在脑海中,记得两人第一次出去约会,那是个仲夏之夜,坐在苹果树下,她悄悄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将手塞在他的掌心中,说,将来要和他看一辈子的星星。然后,他转过头,吻了她。初吻的感觉,他早已不记得了,只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还留存在心间。
原以为自己会这样醒着坐到破晓,可没想到,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也许是因为一颗心不再孤独。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竟也睡着了。
习惯了躺着睡觉,坐了一个晚上,压迫到神经,再加上被冻得血液不流通,难免全身上下又酸又麻。林微微动了动手脚,正想伸个懒腰,却感觉身上沉甸甸的被人压住了动不了。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自己此时的姿势,顿时吓了一大跳。她的人在迈尔的怀里,她的头枕在迈尔的肩膀上,她的手钻在迈尔的衣服里……勒个去,这也太暧昧了!她脸上一红,立即推开了他。
被这么一摇晃,迈尔也立即清醒过来
,若无其事地看着她,打了声招呼,“早。”
想到昨晚自己的睡相,她有些窘迫,掩饰性地干咳了几声,“你感觉怎么样?”
“痛。”
闻言,她又在他嘴里塞了一颗止痛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呃,不是很烫。没发烧就好,只要伤口不发炎,其他都好办。
她的手很冷,一股凉意从额头渗入,让他大脑一清。
“昨天夜里……”
听到这四个字,林微微就头皮发麻,急忙接过他的话,解释道,“昨天夜里,我做了噩梦,所以行动反常,请你别介意。”
迈尔微笑,道,“我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
林微微站了起来,从外面的屋檐上掰了几根冰柱下来,放在锅里。开始生火,烧沸水。抽空,她向小鸟儿瞥去一眼,向他问了声早。
可是,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回答。
“福格尔?”她又试探着叫了一声,可还是没有反应。
眼皮一跳,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起身走向他。只见他浑身僵硬地睡在那里,硬邦邦的就像一个僵尸,双目紧闭,没有了鼻息。
林微微暗叫一声糟糕,将手探进他的衣领,贴在颈侧。
“他怎么了?”迈尔见她神情严肃,双手一撑,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来。
冬天的衣服太厚实,她怎么都扯不开,越是慌忙,越是不顺手。
迈尔一把握住她的手,皱着眉头问,“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林微微抬头,看向他,“解开他的衣服,快点。”
那双黑眼满是惊慌失措,迈尔不禁一愣,但他很快回神。性命攸关的事,他不敢耽搁,飞快地解开福格尔的上衣。
趴在他胸口听了听,没有心跳,可是刚才她明明还摸到他的脉搏,一定还有救。
顾不上那么多,她将他的头扬起,深吸一口,然后对着他的嘴吹进去,同时捏住了他的鼻孔,不让氧气漏出。她转头,看见福格尔的胸部略微有拢起,这是个好的开始。
迈尔看见她嘴对嘴的做人工呼吸,拉住她,道,“我来吧。”
“你会?”
他说,“你教我。”
她皱着眉摇头,“没这时间。”
和死神赛跑,分秒必争,她挣开他的手,继续紧急施救。吸气吹气,这个动作重复了十几次,可他还是没有恢复呼吸,面色也依旧灰白,口唇青紫。
迈尔疑惑地看着她的行为,不禁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向她摇头,道,“他已经断气了。”
“没有,他没有!我刚刚明明摸到了他的脉搏!”
“可是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你怎么知道?”她正想反驳,突然想起了胸外心脏按压术。没时间和他争辩,双手重叠放在他的胸口上,有节奏的冲击性按压,在心脏停止四分钟内,给予抢救,还是有存活的机率。哪怕只是微乎其微,也不能放弃,无疑她在从死神手中抢人。
“福格尔,想想你的妻子,她一直都在为你挣扎、为你奋斗,你怎么能放弃?难道,你要让别的男人来赡养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