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短短一瞬,他随即意识到,她遇上了麻烦。
丢下手中的活儿,他站了起来,飞快地朝她这个方向奔去。
“不要抓马鬃,把它赶到水里。”
“我,我……”林微微勉强竖起了一点身体,抓住马绳,拨转了马头。黑马踏起水花无限,朝着河中央奔去。
她随着马的奔腾,身体歪歪斜斜地倾出马背,好几次都差一点滑下来,他看得一阵心惊。也不管自己刚换上干净衣服,紧跟其后地踏入河中。
河水的阻力缓和下马匹奔腾的脚步,打了个响鼻之后,终于让它浮躁的气息平稳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下,林微微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地趴在马背上。她喘息着,按住胸口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却浑然不觉自己这个模样在这些大男人眼里有多么的诱人。
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白色的内衣被水淋得湿透,光洁的大腿露在外面,胸前的沟影深深的,大片春光外泄。最诱人的人,从来不是全。裸,而是这样的若隐若现。
这突然闯入眼帘的异性生物,让两边的男人们目瞪口呆了足足一分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卧槽,女人。”
时间再度转动起来,人群登时骚动,像是被炸开了锅,大呼小叫的声音络绎不绝。平时训练有素的德军部队一下子乱了套,有人四处跑动,有人跳进河里,有人拿衣服遮住关键部位,有人差点踹翻了煮水的锅子……混乱,一片混乱。
经受了惊吓,大脑还处于空白状态,她慌张地环视四周,一时没意识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仰起脸,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当那双黑色的眼珠对上自己时,迈尔的心不由随着这一眼重重一跳,目光再也无法离开她。
他是个正常的血性男儿,本来她就衣衫不整,再加上这惊慌而又带着点迷茫的小眼神,顿时沉沦了。他动了动喉结,血管里的血液流畅得更欢快,有种叫做欲望的东西在心底翻腾。凉风抚过,他的身体也随之一紧,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其实她的装扮也不算太露,只是她的神情和动作太过撩拨人心,趴在马背上的姿势将女性柔软的曲线全部都勾勒出来。一时间,他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只有自己一颗心怦然跳之,
眼里看见全都是那蓝天白云下,马背上的黑发女子。
身上湿漉漉的,被风一吹,一股凉意钻入毛孔,更是让她瑟瑟发抖。这一惊,令她的大脑再度运作起来,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尴尬的处境,顿时僵化成石。
她下意识地伸手挡住脸,从头到脚都红透了,像一只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马身上溅满了水,滑溜溜让人坐不稳,她手脚一松,直直地摔入了河里。那一刻,她只是在想,神啊,让我死了算。
在迈尔的眼里,她落水的片段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只见她倾斜着身体,一点点地滑下了马背。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和马匹黑亮的皮毛形成了强烈视觉差,看见这个画面,让他不由自主地再度怔忡在原地。时间仿佛停止了……
那噗通一声巨响和飞溅而起的水花,惊醒了梦中人,迈尔霍然回神,大白天的他在胡思乱想什么?神色一正,他急忙收起飞絮的心思,快步走近。幸好水不深,他一把将她捞出了水面,抱在臂弯里。
她抬起头,正好撞见迈尔若有所思的目光,本想笑来着,谁知露出来的却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四周一双双眼睛火辣辣地向她瞥来,诚然她就是突然降临地球的外星生物,幻觉,这一定是幻觉!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窘境,她索性转过头,将脸埋入了他的怀里。
走到岸上,迈尔将她放下来,弯腰拾起自己的军装披在她肩上,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遮住睽睽众目。林微微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伸手拉拢衣服,低头跟在他身后,脸上烫得都可以煮鸡蛋。
找了个僻静的火堆,靠树坐下,一张脸依然发热发红,她伸手捂住,喃喃道,“这下我无法见人了。”
迈尔望了一眼,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洗澡。”她撅了撅嘴,道,“本来我在你们的上游,可是发生了一些突发情况,然后就变成这样子。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闯进来,我没有要偷看,也没有……”
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却反而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他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林微微抿着嘴,颓废地道,“你笑吧,尽情笑吧。”
“我没有笑你,我只是觉得这情景挺好笑。”
大哥,这有区别吗?你不还是在笑我?她一听,顿时拉下一张脸,埋怨地瞥了他一眼,嗔怪道,“你们男人
没一个是好人。”
他微笑,没接话,移开了话题,“对了,你怎么转成了我们党卫军的编制?”
听他这么问起,她精神一震,便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和磨难,长话短说地叙述了一遍,“……阴错阳差地被隶属党卫军的医疗队救了,然后就一直跟着他们。”
他点头,看她的目光越发幽深,伸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道,“你吃了不少苦。”
她耸肩,道,“和那些尸骨未存的人相比,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上帝已经厚待我了。”
“确实。”他表示赞同。
“那你呢?当初不是在第六军团养伤吗?后来又是怎么逃出那个集体大坟墓的?”
听见她的用词,他不禁苦笑,用这几个字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是运输机将我转走。”
她了然地点头,道,“你是高官。”
“高官也算不上,那一战连校级干部都死了无数,我这个小小上尉算什么呢。只是运气好而已,何况我本来就不属于国防军,回到自己的连队名正言顺。”
“那倒是。总之,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见她笑,他也回以一笑,道,“希望如此。”
她目光转动,正好瞧见他挂在脖颈间的项链,话说这条铂金项链有些眼熟啊。忍不住凑近脸,她又仔细地瞧了瞧,链子的底端挂着一大一小两个挂坠,大的是他的军号名牌,小的上面写着lww1984。
咦,这不是她的蒂芙尼项链吗?
她伸手碰了碰,迈尔一惊,一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向后让了让。
“你一直都带着它?”
听见她这么问,他低下头,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自己脖子里的项链。
“是啊。500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