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忙完一天的事,终于可以回宾馆,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助手打电话。
“怎么样?”他问。派别人他还放不下心,只有吕斯最得力。
“她有些发烧。”
“去了医院没?”
“她不肯去。在你房间里睡着了。”
弗雷德嗯了声,道,“那就别勉强她,你到时候给她去配些药。”
“你什么时候回来?”吕斯。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他顿了下,吩咐道,“你去把帝国校级和将级的名单和资料各整理一份出来。”
“包括占领国的吗?”
“暂时只要帝国的。事关重大,你要做得隐秘些,最好暗中调查,谁都不要惊动。”弗雷德在挂电话前,又补充了句,“这几天,我可能不方便打电话,你好好照顾她。”
“你放心,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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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吕斯灌了退烧冲剂,昏睡一整天后,终于恢复精神。每一次来,吕斯都会带着香喷喷的食物,味道很不错。
林微微不禁好奇,问,“这都是你做的?”
“我哪会这个,”他不好意思地抓头,道,“是我妈。”
她感叹了声,“有父母在身边真好。”
怕她触景生情,吕斯绕开了话题,“还发烧吗?”
“本来就没发烧,是你小题大做了。”
“抱歉,我只是想让你早日康复。”
“吕斯,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我和你非亲非故的。”
知道她在套自己的话,他淡然微笑,“我的职责。”
“什么时候你这个上尉成了我的私人护士?”她取笑。
他哈哈一笑,同样开着玩笑道,“我新找的兼职。”
说了几句,吕斯起身,道,“现在我要去局里做本职工作了,你要是有事可以打电话,晚上我再来看你。”
她摇手,“不用那么麻烦了。晚上你用不着过来,我都好的差不多了。”
“那晚餐?”
“你给我带来那么多吃的,够我再吃一顿的了,再说我胃口很小的。”
听她这么说,他也不勉强,道,“那好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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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混到第三天,弗雷德终于打道回府。
吕斯说他下午会到,可是直到凌晨,才将他等回来。听见他上楼,每走一步,都让她的心跟着狂跳不已。
一开房门,就看见林微微坐在自己的床上,眼中不由闪过惊讶。
“这么晚还不睡?”
“我在等你。”
“等我?”他挑了挑眉头。
“我,我……”她咬了咬唇道,“我有话要说。”
“你说,我在听。”
“我想告诉你我的想法。”
闻言,他脱衣服的手一顿,转头看她,道,“什么想法?”
“那天,那天你问我怎么能可以放弃你,怎么能没有遗憾,怎么能不后悔?我想了两天,想了很多,我想告诉你……”有些话太肉麻难以启齿,所以她说得吞吞吐吐,但弗雷德也不催她,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也跟着沉默。
“我,”她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一鼓作气地说道,“我不能放弃,我有遗憾,我很后悔!”
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当她话音落下时,四周便陷入了一片沉寂。过了好半晌,都得不到回应,她不禁抬头去望他。只见弗雷德靠着墙壁,脸上看不出神色。
“所以?”
“什么所以?”
“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是打算彻底和鲁道夫分手,还是这样不明不白地继续脚踏两条船?”
“我……我哪有脚踏两条船?”她下意识地避重就轻。
他挥了挥手,不打算和她争辩。
“我很累,赶了一天,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见他下了逐客令,她不禁神色暗淡。两人冷战,她抛下矜持,鼓足勇气面对他,没想到两人关系反而越说越僵。她不禁有点懊恼,伸手拍了下床,呼得一下站起来。
“好吧,你要睡觉,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弗雷德送她出去,然后将门关上,回头在她坐过的地方坐下。她的性格软弱,优柔寡断地做不了决定,所以他不得不硬下心逼她就范。她心里难受,可他也未必就好过,只不过鲁道夫始终横在他们当中,这个心头大患不去掉,是她的心结,也更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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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思虑着弗雷德的话,确实,她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了,更何况脚踏两条船会遭天谴的。
如果选择鲁道夫,她必须搬出这里;如果选择弗雷德,就和鲁道夫一刀两断。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个决定并不好做。
为了鲁道夫而上战场,又为了他而身负重伤回到帝国。鲁道夫对她的付出,不是没有,只是不够,不够弥补两人间越见清晰的裂痕。她可以为了他不顾生死,连命都豁出不要了,可是反过来,他却做不到与她同生共死。在重伤之际,她曾希望陪在身边的人是他,睁开眼看见的只是又一次的失望。
回到柏林后,他连信也不曾有过,一心一意将心思都放在了战争上面,与战友一起共同进退。这本没有错,只是在这特殊的年代,他的大义、他的职责成了扼杀彼此爱情的毒药。她已经为了他一退而退,努力守着自己的心,可是人总有一个底线。
她病痛、她虚弱、她无聊、她悲伤的时候,一直都是弗雷德陪在身边。这十来天的冷战,让她彻底看清了这个事实,他弗雷德早已经走入了她的心里,而且根深蒂固。她可以想象离开鲁道夫生活下去,却不能没有他。
和鲁道夫分手时的愧疚,与和弗雷德决裂时的心痛,两者相比,她宁愿承担前者。所以,她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做出这个决定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有哀伤、有无奈,可更多的是解脱、是对未来的向往。伤痛总会过去的,总比这样吊着不清不楚的要好。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