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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食物的香味引下楼,走进厨房。她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弗雷德正忙着,一转身,看见屋子里突然多了个人,不禁被她吓了跳,道,“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
“马库斯说你身体不好,能保住孩子那是个奇迹。要多吃一点下去,要不然……”
“弗雷德,”她打断他的话,问,“那天,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嗯?”他的动作一顿,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你设下圈套,让简妮去饭店,然后陷害她被抓入集中营。这是不是真的?”林微微低声问。
她暗自揣摩着他的答案,会否认?会恼羞成怒?还是会爽快的回答?各种预想的反应都在脑中飞逝,可没想到,他在短暂地沉默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微微一怔,她随即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追问,“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
让她耿耿于怀的不是之后在集中营里所受到的苦,而是自己曾对他的那一份信任和依赖。
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他转过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弗雷德沉静地回望她,那盈盈蓝眸中溢满了一片坦荡荡的情深意重。
他握着她的手,道,“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如果有,我愿意拿一辈子去偿还。”
每一个字都带着真诚,看着他的眼,她的心突然软了下来。对啊,他的脑部受过重创,曾经的记忆都烟消云散了。想起两人曾在苏联的情景,在生死存亡间,他许下不离不弃的承诺。即便他失去了记忆,她换了皮囊,他仍然没有忘记她。只有一份深入骨髓的感情,才会让对她的爱变得有灵魂、有生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追随她,无论是在最幸福的时候,还是在最危机的关头,都始终有他的伴随。这一路走来的包容和付出,足以赎罪。
更何况,简妮都死了,她还要去计较些什么呢?
林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下他的脸,扯出个无奈的笑容,道,“既然不记得,那就算了。”
他环住她的肩膀,吻了下她的唇,转移开话题,道,“我的调令批下来了。”
“去哪里?”
“康斯坦茨,下个月月中上任。”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让她郁郁寡欢的心雀跃了下,现在已经是44年10月底,离帝国颠覆不到半年时间了。
“这几天我会尽快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然后将你送去苏黎世。”
“苏黎世?”她吃了惊,忙问,“不是说去康斯坦茨吗?”
他不答反问,笑着调侃道,“你不是总是吵着想去瑞士。”
“那是以前和你怄气的时候,现在,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听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弗雷德笑了,将她抱在怀中,道,“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为什么不是现在?”她不由着急,“我一个人去瑞士,你怎么放心?”
“不是一个人,马库斯会先去打点,你和他在一起,我放心。”
“什么?”她叫了起来,抗议道,“你让我和陌生男人住在一块儿?我不干!”
“当然不是,我在瑞士有房子,是你和我的家。他去那里躲避战祸,我会另外给他安排住所。他这个人诚实可靠,你可以放心。”
“你什么时候在瑞士买了房子?我怎么不知道?”她一脸疑问地望向他。
弗雷德没打算隐瞒,便老实交代道,“42年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后。”
“啊,这么说来,你早就认为德国会败?”
他摇头,“不,那个时候,我还不能确定帝国的命运。房子是为你买的,留在德国,我怕自己有一天会保不住你。”
他的话让她感动不已,在42、43年的时候,她还傻乎乎地跟着少爷在战线上奔波受苦,可没想到,在这里却始终有一个人始终在为她着想,为她打算。他对她的这份心,可表日月,恐怕再无人能够相提并论了吧。
“既然你都知道德国必败,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瑞士?难道你还舍不得你这个少将的军衔?”
他摇头,起身走到窗口,道,“让我舍不得的是这个生我养我的国家,当初我们每个人都宣誓过,要誓死效忠。如今,让我违背誓言、丢弃尊严,做个懦弱的逃兵,我做不到。”
“那我呢?你就舍得抛弃我,违背我们之间的诺言吗?”她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不肯放手,“还有我们的孩子。”
“当然不舍得,所以我才会自动要求调到康斯坦茨。”他转身握住她的肩膀道,“你放心,微微,我不会离开你,任何时候,我的心都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心里再难受,也不得不妥协。投入他的怀抱,她闭起眼睛,只能任眼泪奔腾而下。
“你留在德国,我也不走,见不到你,还不如去死。”
弗雷德伸手点住她的嘴唇,不让她将这赌气的话继续说出口,“不要任性。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为了孩子、为了我们的将来。你知道,去年德国的婚姻法里新增添了一条法律条款,不是德国籍的孕妇,国家有权勒令其接受人流手术(德语原文请见备注1)。所以,我不能冒险,微微,你和这个孩子对我意义非凡。我需要你的理解,你要相信我,这样的安排绝不是我乐意见到的,但是为了将来的厮守,请你一定要忍耐。”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再反驳些什么?幽幽地叹息,好不容易在一起,不久后又要面临分离,幸福的日子真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听见她在叹气,他伸手将她抱得更紧,“我们还有时间。在上任前还有两个星期的假期,我会陪着你,每一分每一秒,都不离开。”
“那之后呢?”
“康斯坦茨到苏黎世才70公里,我每个周末都回来陪你。”微微在瑞士,他在帝国,不必为她的安全担忧,两人能够周末见面,而他又不必当个逃兵背叛帝国,一举三得,这个主意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了。
“星期一到星期五呢?”她撅着嘴,还是不开心,却也无可奈何。每个星期见一次面,总